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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孔之见:首兴告讦有老吴(2 / 2)

回到大理寺,吴处厚把十八种刑罚统统搬了出来,一口咬死说,姓舒的就是个死贪污犯。当时,包括大理寺的寺正在内,有二十几人都出来证明说,舒禀没有错,是清白的,但吴处厚一口咬死不回头,再加上二王在高层的操作,终于如愿给舒禀定了罪。

在这事情过程中,蔡确曾经给吴处厚带过话,让他要识大局顾大体,做一个勤廉双优,能够正确认识和运用权力的好干部,但吴处厚装没有听到,这使蔡确很生气,想要处理他,但一时没找到机会。

当时,皇帝有个事情非常烦心,就是儿子总是养不住,生一个,死一个。吴处厚看到是个机会,就上书说,皇上啊,我建议您把程婴和公孙杵臼的墓找出来上点供,这两个人保赵家的小孩子,那是大师级的啊!

皇帝一听,咦,是个路啊,王珪趁机说,老吴同志很优秀的,可以扛很重的担子,他腰好,腰好啊!

蔡确站出来,说,放屁!这就是个狗屁小人,谁TM用他,我TM和谁急!

就这样,终神宗一代,王珪几次想起用吴处厚,都被蔡确顶住,没有办法。到后来,哲宗即位了,王珪当山陵使,就是先帝治丧委员会主席,他用吴处厚当了治丧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结果中间他过世了,蔡确接手山陵使工作后,第一个就把吴处厚免了。

后来,临时工作告一段落,委员会撤销,按规矩,参加这项工作的人员是可以升一升的,但蔡确说,这又不是明文规定!于是把吴处厚平级外放,当上了通利军的知州。

后来,贾种民被外放汉阳军,他说,我母亲老了,受不了南方的水土,希望能和吴知对调一下。

吴处厚也没啥办法,只能答应,但还是想保护一下自己的利益,上书说:我现在知通利,实际上是享受副厅级待遇的,用车、住房、收入,都比汉阳那里要高,现在您调我过去也就算了,但待遇能不能保留?

蔡确批回去,说,待遇不是福利!我们要坚持依法规范经营,真正做到定岗定编,压缩企业经营成本,最大程度提升企业效益。干部要有感恩意识,要把眼光放在工作上,不要光盯着车子和帽子!

吴处厚指天骂地,却也无可奈何,愤愤的去了。

后来,蔡确罢相了,先去陈州,后来又去安州。当时,安州有一部分部队要调到汉阳去,蔡确因为地方上现在没有治安力量,就留下来了。吴处厚派人来要,蔡确协调了地方的分管领导,硬是留住了。吴处厚气得在家里大骂:你以前是领导也就罢了,现在和我平级了,还敢这样欺负我?!

当时,正好有汉阳的工作人员路过安州,蔡确就问,老吴同志最近怎样?工作人员说,挺好,还写诗呢“云共去时天杳杳,雁连来处水茫茫。”,蔡确笑着说,这他喵的什么破诗啊!吴处厚听说后,更愤怒了。

后来,蔡确写了十首诗,叫《夏日登车盖亭》,被某人传抄给了某人,某人又带着抄本路过了汉阳。

吴之荣……不不,我是说吴处厚,吴处厚听说这是蔡确的诗,就借来读了一遍,笑着说,真是好诗啊!其实呢,他都背在肚里了。第二天,他给细细的写了无数注释,上书给正在朝廷里专权的鳌少保……啊不,是仁宣太后。

把折子寄出去不久,他儿子新中了举,过来向他报告,他很欣慰的说,儿子啊,你爹我这口二十年的闷气,吐出来啦!他儿子问清楚后,大吃一惊,说,爹您糊涂啦,这根本不是人做的事啊!您这样做,以后还怎么见人?儿子我又怎么见人?!

吴处厚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派人去追,但,已经晚了,据说,追赶的人看到送信人背影时,材料刚刚被递进交换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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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文所述,为宋蔡确《车盖》诗案的前事。

《车盖》一案名声不若黄州诗案,但冤枉之处,实有过之。全事详见于拙作《文祸--王与马》,此处不再赘述,仅截一角。

夏日登车盖亭其八

矫矫名臣郝甑山,忠言直节上元间。古人不见清风在,叹息恩公俯碧湾。

郝甑山为唐臣,安州老乡,蔡确这首诗,无非按照传统套路,来追悯一下地方上的名人而已,但被吴处厚一发挥,变成什么了呢?

他说,大家想想,老郝这人最有名的是啥?

高宗年间,想把帝位传给武则天,老郝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善良的太后,您要警惕啊,老蔡这Y的,他嘴里说的是唐朝有老郝,心里想得是本朝又要出天册金轮神圣大皇帝啊!

吴处厚的这几刀,刺得既准且狠,成功的激怒了宣仁太后,使她发出了“山可移,此州不可移也!”的号叫,那一瞬,历史在颤抖中从深处转来回声:那是唐李纯怒极的咆哮:“但要与恶郡!岂系母在!”

太后的愤怒压制了一切反对意见:尽管包括宰相范纯仁在内的一批名臣纷纷出面缓颊,却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只是徒然搭了一大批人进去。

在宋代政治-斗争史上,这件事是极为恶劣的一个开始,当时的秘书监晁端彦很担忧的对朋友说:“计较平生事,杀却理亦宜。但不以言语罪人,况昔为大臣乎?今日长此风者,他日虽悔无及也!”而后人更总结为“谓处厚首兴告讦之风,为搢绅复仇祸首”!

恶例开,文网张,流风所及,两宋。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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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事情的一点点小插曲,在这件事里,前一起文祸的受害人,伤痕累累的大胡子,居然也站了出来,密奏宣仁,建议取“仁孝两得”之策,记载中,他是最接近打动太后的人,但是,结果终究是“善轼言而不能用”。

也许,我们可以说,苏轼它日复为旧党贬斥,成为少数几名无论新旧两党谁在台上都没落好的名臣之一的命运,此刻,已可见一斑了吧?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