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聪一边点数，一边听着，然后写下了一个数字，这才直起腰来，抓住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的电话，很认真地说：“你们看见过爱情吗？”

三个一边群嘲霍聪一边拨拉着麻将玩的人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爱情是什么？能吃吗？

他们要什么爱情啊，只要有足够的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环肥燕瘦，全年龄段，名牌大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么多选择还不够吗？要什么爱情？

霍聪走到窗边上去，他刚才忙活了好一会儿，都出汗了，打开窗户透气，冷风吹在脸上，特别提神醒脑。

他说：“我们玩了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依旧30多岁了。

谁家没催过结婚？

反正我是不可能一直玩下去的，早晚得定下来。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想过，将来，大不了就是找个看得顺眼的姑娘，不会让我感到厌烦的，就结婚吧。

婚后也就是随便过，可能还会各玩各的，都可以，我无所谓的。”

那三人静静地听着，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找个漂亮的、乖巧，自己降得住的姑娘，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玩，家里那个都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性格软糯好打发的。

在他们眼里，女人是必需品，但不是不可取代的，没有哪个女人是独一无二的，唯有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霍聪叹息了一声说：“墨少23岁谈恋爱，25岁就赶着要结婚，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傻瓜，他根本就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就忙着把自己困进苦闷的婚姻里。

声色犬马的世界多有趣，二人世界寡淡得我根本不想尝试！”

那三人仿佛忽然被惊醒了一般，忙说：“嘿啊，嘿啊，结婚有什么好的嘛！”霍聪轻笑了一声说：“我也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想，直到墨少的老婆跑了之后我去安慰他，他在家里，特别耐心地给一个奶娃娃换尿布、兑奶粉，轻手轻脚地做那些我这辈

子都不会去做的事。

我说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你自由了，就该放鞭炮庆祝，走，我们出去嗨。

他特平静地说在你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短暂的吧？你有值得怀念的永恒吗？我有，这才是我想放鞭炮庆祝的事。”

大家认识那么多年了，玩得好的这群人里，除了墨楒白以外都是情史丰富到能出书立传的小伙子。

他们认为爱情就是燃烧着的激情，燃烧殆尽的那天就是关系结束的那天，没新鲜感了就再换一个有感觉的，从小到老，就只专心一意地喜欢20岁出头的漂亮女生。

一段爱情不在时间长短，只要激情退却了就不再勉强了，曾经拥有是最好的状态。

所以现在让他们回望过去，那些走马灯一般换过去的“女朋友们”的脸他们都想不起来一个，更别说什么值得怀念的永恒，完全就是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在大家一致思索过去的沉默里，霍聪说：“你们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吧？我深深地思索了过去，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我而言是有特别意义的，我没有怀念的人。

我想起一个问题，问的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可以联系三个人的话，你要联系谁，我只想联系我爸妈，他俩总是在一起，所以我还多出两个名额……我当时才发现，其实我好孤独？但是墨少不一样，他要打给他老婆和两个孩子，名额堪堪够用而已，我们都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整片森林，结果到头来，他有老婆

，还做了爸爸。”

霍聪感慨地“嗤”了一声说：“以前总觉得爱一个人什么的，好俗气，说出口都嫌丢人！现在才发现，长长久久地爱一个人，那么难，墨少却做到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除了墨少以外，哪个不是女朋友换过无数，那天墨少找我说聪啊，我想跟香香再办一次婚礼，你帮我找个场地，要暖和一点的地方，我不要她冷着

。

就这么一句话，我忽然发现，长长久久地爱一个人是一件好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