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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2)





  孟溪林忽然回过神来,证件上明明写得是亨利孟,他怎么知道他的中文名字?

  只是还没来得及询问,几个人忽然窜出来,一人一边架起他的胳膊,“孟先生,得罪了。”

  “……”孟溪林吼:“你们是谁!”

  “您该回加拿大了。”

  “……”

  ***

  安宴到家的时候父母和从泠都在,默默是玩疯了的小公主,包围在一群人中央,笑得刚一进院子就能听见那如银铃般的咯咯声。

  安宴接过佣人递来的拖鞋,往客厅里走,默默眼尖头一个看见,埋头飞奔过去,安宴稍一弯腰抱起她,原地转了好几圈。

  停下来的时候,小丫头头也晕,脚也晕,颠着四肢在爸爸怀里撒娇。安宴亲她的脸颊,看到父母向他走来,后头跟着从泠。

  默默忽然想起什么,问:“爸爸接到宣紫了吗?”

  安宴身子一僵,那股缠绕心头的困窘疲乏此刻破土而出,乌云密布在整张脸上,阴翳落在他深沉的眸色里。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站在通道一头,等到下一个航班的人群出来,仍旧没能看到她。想要询问是否退改签,含冤受辱般给孟溪林打电话,却被通知他仍旧关机。

  默默托着他的下巴,扁扁嘴道:“爸爸又把宣紫弄丢了?”

  “嗯。”

  “那她更加不要原谅爸爸了。”

  “……”

  “默默。”安母走过来,将孩子从安宴怀里接过来,转手给了从泠,摸了摸她的鼻尖,说:“奶奶说过几次了,不许在家里提起那个人。”

  “宣紫吗?”默默求证。

  安母眉梢一挑,“嗯?”

  “是宣紫吗?”

  “还敢说。”

  从泠捂着默默的嘴巴,笑着说:“傻女儿。”往厨房那一头走。

  安宴看了看这家里的几个人,无奈地笑了笑,扯着领带准备上楼:“我去换个衣服。”

  安母跟在后头,“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等上了楼,再关上门,安宴独自钻进衣帽间。安母在他房里转了转,将床头桌上女人用过的东西一一捡了扔去垃圾桶。

  安宴套着家居服,探出头来冷冷看她,“别动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安母扬了扬手里拿着的富裕层面霜,说:“我怎么记得你洗完脸连大宝都懒得擦。”

  咚——

  瓶子还是坠进了垃圾桶。

  安宴走过去将之一把扯过来,猛地一挥砸到墙边,东西华丽丽洒了一地。宣紫最喜欢的那瓶木本香的香水豁了扣子,琥珀色的液体潺潺流出来,他直直盯着那一处看。

  空气里立刻弥漫出一股馥郁的气味。

  安母早就习惯了这个儿子气急败坏时的反应,此刻不疾不徐的火上浇油,“生气了?”

  安宴不说话。

  “今天是我和你爸爸主动过来的,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不要觉得是从泠心机深有意为之。我们也早知道了默默的存在,既然你丝毫不避讳承认她的身份,那就别怪风声会有一天传到我们耳中,迟早的事情罢了。”

  安宴坐到床边,视线仍旧停在那瓶香水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母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儿子,我和你爸爸一辈子没红过脸,你姐姐也疼你疼到骨子里,你生活在我们这种家庭从来没缺过关爱,大概也就不知道家庭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安母将手搭在他背上,“我希望你拾起一个做男人做父亲的责任,给默默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从泠一个完满的交代,这应该不算很难吧。”

  安宴将头埋进曲起的手肘里。

  “妈妈一早就给你说过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生病的那些日子从泠怎么对你你是知道的。她一个人怀了孩子,又偷偷地生下来,养到这么大,要不是爱你爱得太深,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你也不要回绝的太快,或是觉得妈妈对你太苛刻,你细细想想当初和她在一起,甚至要她怀上你的孩子,你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可能吗?不可能的,只是你始终不肯打开心扉,不愿意去接受另一个人罢了。但宣紫,宣紫再好,以前她是天之骄女,咱们这种普通人家配不上她,现在她前途未卜,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羽翼一定要和她扯上关系。”

  安宴忽然直起腰,怔怔望着他母亲。

  前途未卜……“你……你知道?”

  “呵,我教书育人这么多年,学生里总有那么几个出息的。许多事情不比我去打听,茶余饭后听他们吹吹牛也就有了眉目。宣家败了,宣筠现在是生是死都难说,宣紫她妈妈也被控制了起来,默默说你去接宣紫,接到了吗?能让你接到吗?”

  她淡淡的笑,笑意牵扯着深深的眼纹顺着颧骨的方向一直落到唇角,得意的,旁观的,冷漠的,教人惊心的笑……安宴居然觉得害怕,害怕又陌生。

  “安宴,到此为止吧,你和宣紫,不可能的,她不会甘心来当晚娘,你也不可能要她清清白白地走出来。从小到大,你都听话得很,现在怎么就不愿意听一听妈妈的话了?”

  安宴过了很久方才要说话,先笑了起来,表情却是异常苍凉。

  “妈,你说如果我现在旧疾复发,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挑上科研对象,有一整个精英队伍围着我一个人转?你要我听话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不是宣紫的不听话,我可能就不能这样完整地坐在你身边听你的这番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