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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去不容惜(1 / 2)


天气转寒,居尘有感觉被碾压过的手掌特别痛,不禁悲从中来,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苏东坡的“寒食帖”,这个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书法作品,年轻的时候曾经觉得写得真是丑,可是年纪越大,越来越喜欢。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用水性笔来临摹电脑里的“寒食帖”。

“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

“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

他的字也不好看,但是自己喜欢,能掌控一切,正如他自己的代码,写得不规范,但是完全符合自己的思维条理,有一种孤芳自赏的暗劲。

模特伊万卡来了,居尘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约的姑娘,居然提不起什么兴趣,不是模特不性感漂亮,是自己再也不容易动心。

伊万卡看到了居尘临摹的天下第三行书,惊呼:“你还会书法,好有意境的诗啊!”

居尘有点茫然地抬头:“有么?”

伊万卡:“你怎么了?看上去病怏怏的样子,难道绅士不是应该在女士面前变现一下?”

居尘:“你说的对,我是病怏怏的,我的手掌受过伤,天气变冷就痛,很难受,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了。”他抬起手腕,用好手摸了摸痛手,示意。

伊万卡微笑道:“也好啊,你有一种梅长苏般的病怏怏的美感,怎么受的伤?”

居尘:“一言难尽,不要勾起不开心的回忆了,哦,做,喝点什么?对不起,啥也没有,饮料里都含有太多糖分,阿斯巴甜大家又喝不习惯,所以索性我就不买饮料了,来我这里委屈你了。”

伊万卡来到冰箱旁边:“我看看……”

居尘:“里面的饮料都是别人的……”别忘了他是跟别人合租的,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都不在。

伊万卡:“咦?酸奶?我很喜欢喝的诶!”

居尘:“恰巧酸奶是我的,只剩下一瓶了,我明天的早餐,所以……”

伊万卡不客气地把酸奶拿出来喝,还把乳白色的汁液不小心遗留在风情万种的嘴角,看得居尘动了一点凡心。

喝完了酸奶,伊万卡才大量四周的环境,惊讶:“你住客厅?作为钟少爷的大哥,也太低调了点……”

居尘苦笑道:“什么大哥?他开玩笑的,我就是穷困潦倒的……好像被贬官的苏东坡那样的人。”

伊万卡:“钟少不开玩笑的,他说大哥就是大哥,你的手……我看看。”她很温柔地抓起居尘那只受伤的爪子,慢慢地抚摸。

居尘依然不动心,他已经猜到,应该是那个钟少派她过来的,肯定给了好处,这个美人的人情要是收了,以后没完了,想到这里,温柔乡也索然无味。

他心不动,人也不动,伊万卡轻声道:“你喜欢我吗?”

居尘淡淡道:“我们认识还没多久。”

伊万卡:“现在这个时代,什么都快,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很久吗?”

居尘:“是啊,什么都快,春去不容惜。”

伊万卡:“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居尘凝望着颜值高企的女模特,她的烈焰红唇,透露着“万能的”诱惑。

居尘忽然用命令的口吻说:“把你舌头伸出来!”

伊万卡居然照办了,“舌颤莲花”。

居尘凑近过去,正要一口把莲花含在嘴里,那灵巧的舌头却又缩了回去,伊万卡红着脸斥责:“你干么?”

居尘:“吃香蕉呗,还能干么?”

伊万卡故作气愤:“还没到这个程度!”

居尘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德性,淡然道:“那就算了,其实那事儿也没啥开心的,完事儿之后,无限的空虚,如果真的动情了,想到你明天就扬长而去,那就更糟心了,由奢入俭难,还不如原封不动。”

伊万卡:“……跟你相处很累诶!”

居尘:“我知道,你最多只想做个游戏,耍个乐子,不好意思,我对这个游戏没什么兴趣,我的手好点了,要去工作,你自便吧。”

他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电脑桌前,查看项目参与者们提交的报告。

伊万卡感觉自己被忽视了,生气,气鼓鼓地拿起手提包要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客厅中工作的居尘,他一副认真脸,似乎真的把活色生香的水嫩模特给忘了。

忘了,忘了,连女人都忘不了,还成就个屁,不如全职送外卖。

美女容易忘记,可是曾经努力过的事业不能忘记,《科学》期刊的一个编辑给他发来电子邮件,恭喜他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同行评议,将可能在下一期发表,届时会赠送一份给他,请他确认一下自己的地址。

起初,居尘以为是某个一般般的科学杂志,再三确认,真的是爱迪生创立的那个《科学》,顿时凡心大动,我艹,老子也有今天!

这评审周期也太长了,好像都过去好几年了,真是春去不容惜,而且自己的兴趣点早已经从学术的转向了以太坊的未来开发。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些年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至少有一篇论文入了编辑的法眼,还有同行认可。

居尘忽然觉得呼气急促,太激动了,到洗漱间去给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些凉水,看着湿漉漉的自己的脸,笑了。这就是自己人生的巅峰吗?好像感觉……不错哦。

不,不要太得意,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折,等等看,看看会不会真的发表出来,嗯,就这样,还是继续送外卖去。

第二天还去送外卖,不过,他收工之后跑到服装店去了,准备卖两套新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斯文一点,这几个月来,他的皮肤都分层了,晒得很黑,幸好脸还是白的,可能是因为出油把紫外线挡住了的缘故。嗯,把手臂遮住就看不出他曾经干过晒太阳的活儿,要正经找一份大学教职的话,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小妹,大学教授一般都穿什么样的衣服?”

销售衣服的小妹一脸懵比,居尘又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

他这心猿意马,那个编程众包的项目立刻进展放慢下来,惹得参与项目的程序员抱怨自己抢不到单了。

这一幕真像极了节假日外卖单数量急剧减少的场景。

好在居尘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稳定下来,又重复着昔日的每天送两小时外卖,其余时间全部拿来写代码,并且再次进入熟悉而探索新边界两者微妙平衡的“心流”境界。

等《科学》正式发表他的论文的时候,他都已经不在乎那些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距离创造真正的编程众包程序近在咫尺,这绝对是超级实用的伟大发明,有可能将软件工程的效能提高10倍。

在此之前,编程的学习曲线十分陡峭,甚至要好多程序员在一个领域深耕了5、6年都不敢说自己精通,如同一个弓箭手的训练,需要多少年的艰苦,可是一旦火绳枪出现,任何一个前几天还在种地的农民,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致命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