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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宫折桂(13)


猴子们虽然战斗力有限,对吴刚造成不了致命伤害,但胜在数量众多,不断投掷树枝,还叽叽喳喳叫得不停,像一群苍蝇那么烦人。

老茶和飞玛斯分别牵制吴刚的下盘和中路,猴子们在上方骚扰,即使如此,吴刚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猛。

他把巨斧轮圆,利刃破空,呼啸有声,斧影笼罩了半径五米左右的范围,无论是老茶还是飞玛斯,都无法接近他身边,遑论给他造成伤害。

反倒是猴子们,多少能他受点儿皮肉擦伤,但指望这些小伤能令他倒下,还不如指望他把他自己累趴下。

如此大开大合的攻势,势必对体力消耗甚剧,老茶和飞玛斯在真实历史和心象世界中都在深山老林和红木森林中遭遇过黑熊,把吴刚当作黑熊来对付,避其锋芒,等待其耗尽体力。

然而,可能是因为长期砍树和庞大体型的原因,吴刚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无论是细树还是荆棘藤蔓,沾到巨斧就被一斩为二。

老茶和飞玛斯竭尽全力,却只能拖慢吴刚的步伐,无法完全牵制住他。

吴刚没有忘记张子安才是他的首要目标,挥舞巨斧的同时,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向张子安步步进逼——步频虽慢,架不住他的腿长步子大啊。

张子安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就像是《生化危机2》里被暴君追逐得走投无路的里昂……

理查德早已自顾自地飞到高处安全位置,吐槽道:“醒醒,你这个白痴!你哪有里昂帅?”

张子安已经跑到了森林边缘,但他不敢冲出森林,因为在平地上,吴刚更加无敌。

这时,一道灰影突然高高跃起,凌空向吴刚扑去。

吴刚防守的重点是中路和下盘,上半身和头顶确实较为空虚,老茶和飞玛斯也能看出这点,但问题是他的攻击范围太大了,从空中突破完全是找死,只要他反应及时,身在空中几乎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

大家定睛一看,那道灰影竟然是法推。

吴刚抬头看到那条不知死活的狼,嘴角不禁展露狞笑,倒转利斧,以举火燎天之势劈向法推。

糟糕!太冒失了!

张子安和精灵们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险些惊叫出声,因为在大家看来,法推很难全身而退。

法推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不顾后果的攻击?

吴刚的视线紧随着法推的身影而抬升,斧刃疾奔而至,其他精灵这时就算再想救它,也鞭长莫及。

就在法推的身体在空中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它四足和左肋下的淡红圣痕也愈发鲜艳,简直像是要滴出血来。

它没有看着吴刚,而是闭着眼睛,虔诚地说道:“要有光。”

光是宇宙中的速度标杆,话音未落,一道磅礴的光幕便从天而降,将法推笼罩其中,而处于法推斜下方的吴刚也沐浴在光幕中。

“啊啊啊啊啊!”

吴刚猝不及防,强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令他视野的中心区域泛起阵阵乌青。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钢筋铁骨的他在此时遭遇的痛苦与普通人一般无二,毕竟再怎么锻炼肌肉也练不到眼睛上面。

他的视线受到严重干扰,斧子也失去了准头,甚至整个身体都踉跄地失去了平衡。

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依然是人,只要是人,就会严重依赖五感之中的视觉。

法推闭着眼睛并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强光刺到眼。

强光只存在了短暂一瞬,它等光幕消失后就立刻睁开眼,顺脚在擦身而过的巨斧侧面一蹬,改变方向落回地面。

老茶和飞玛斯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趁吴刚露出巨大的破绽,坚决出击,一个在他左膝窝划出鲜血淋漓的爪痕,另一个狠狠咬了一口他右脚的跟腱,一击得手便迅速后退。虽说不是致命伤,但这两处伤势都伤在关节处,足以令他的行动受到限制。

法推这出人意料的冒险一击打破了僵局,否则正常状态的吴刚简直是无敌。

连番受挫的吴刚像困兽般咆哮,更加狂猛地挥舞巨斧,不过先机已失,模糊的视线和站立不稳的下盘令他的攻击大打折扣,自保有余,无力再追赶张子安。

张子安赞许地向法推竖起大拇指,然后就跟其他精灵转身奔出了森林,将吴刚甩在身后。他必须抓紧时间,即使三只精灵外加猴群跟吴刚对峙下去,胜负也殊难预料。

跑出森林,前面就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长满凄凄荒草,被风一吹摇曳不定,令人顿生萧索之感。

空地的正中,坐落着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但不同于故宫里诸多的宫殿,这座宫殿是罕见的白色,宫殿门口上门挂着一个蓝底鎏金的牌匾,上书繁体“广寒宫”三字。

白色,正常情况下会令人想起纯洁无暇的美好事物,但广寒宫这个白色,并非是乳白或者玉白,而是惨白,就是骷髅的那种白,甚至还隐隐有磷火闪动,造型也不如故宫的宫殿那般庄严肃穆、气象万千,而是极尽诡异之能事,看着不像是传说中广寒仙宫,倒像是阎罗宝殿。

一条人工沟渠像玉带般将广寒宫环绕,正面有三座玉石拱桥跨越沟渠,连通沟渠两侧。

周围的地面上,零落散布着无数细小的骨架,不是人类的骨架,而像是兔子的。

张子安示意精灵们停下,前面无异于龙潭虎穴,必须先观察清楚了再行动,以防有失。

他正在打量,就见一个东西从广寒宫的二楼被抛下来,翻滚着落地,那是一根尚未被啃干净,还残留着肉丝的兔架。

“桀桀!吴刚那个蠢货,白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除了砍树和酿酒之外没有屁的本事,连你们这几个蟊贼都对付不了,还得本宫主我亲自出手不成?”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从二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