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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三章 惊雷(1 / 2)


陈敬已赤手空拳。无从抵抗,只能左手一扣。抓住马缰,双脚甩开马镫,几乎平飞般躲在马儿的一侧。冰冷的长枪毒龙般擦着陈敬背脊而过,带股火辣辣的痛,陈敬闪过枪尖,大喝声中,已震开枪杆,凌空扑过去。

烧香台上,浓烟滚滚,夹杂着无边的血腥味,少武卿站在天坛上,心中莫名,他突然想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祭天吧!

山下的厮杀还在进行着,此时的陈敬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战士,他疯狂的在战阵中冲击着,如同一个屠夫一般。

宇文泽倒地之后,禁卫军也并没有完全乱下来,他们毕竟是禁卫军,有保护天子的重任,宇文泽的倒地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的影响,反而是宇文泽的亲卫,此时一个个都如同疯了一般,红了眼睛,不顾一切的朝着陈敬杀过去。

此时此刻,陈敬手中只有张长弓,一支箭都没有。眼下他能抓住的,只有这张长弓!右侧那人虽是激战之中,却几乎笑了出来,只是这笑瞬间又被愤怒所代替,此时此刻,宇文泽还生死不明。

就算陈敬握把匕首,也不会让他感觉如此好笑。一张没有羽箭的长弓能做什么?

陈敬立刻就告诉了他答案,不要说一张长弓。就算一根绳子在陈敬的手上,都是杀人的利器!

他飞扑过来。有如苍鹰般勇猛,那人还来得及抽枪再刺,眼睁睁的看着长枪已刺入陈敬的小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阻隔。

陈敬空中急急扭腰,躲过夺命一枪,手一扬,长弓已套在那人的脖颈之上。他擦那人身边而过,手一用力,“崩”的响声后,弓弦崩断,人头落低。陈敬一次冲锋,杀了不过三人,可给他的感觉,实在和杀三十人一样的吃力。

只因为这些勇士都是战火鲜血堆砌而出,都是跟着宇文泽许多年的铁血战士,每一个都是有着极强的战斗力,远比寻常的兵士要彪悍,可他却终于不负岳虎的厚望。

“杀!”

宇文泽生死不明,陈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退后一步,又抓住了中军大旗,如同虎啸山林一般,一声暴喝之下,山下的禁卫军如同着魔了一般,拼了命的朝着山头上的禁卫军杀去。

因为此时很多的长兵器都已经当做弓箭抛射出去,更多人只能依靠短兵相接。他们抓住了能有的兵刃冲过去,眼中早认准了挑选好的对手。

众人都知道,彼此实力相若,只要能搏杀个对手,就已不负此行。有的手中握的不过是把断矛,有的拿的是一把单刀,陈敬拿着的,不过是一张铁弓,而且还是弓弦已断的铁弓。

烈马狂奔,他身上的鲜血临空飞洒,带出了一道若隐若无的血线。他这次盯的却是,一个手握长枪,杀气正酣之人。

陈敬不知道对手是谁,可却知道,这人看起来完好无损,当有过人之能。他既然身为此行统领,当以扼杀最难缠的对手为己任。他不是不知道会死。但是有时候,就算死,也要再杀一人。那人也正望着陈敬,方才战马若潮,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敬搏杀宇文泽于马下,而无能为力。

这次他要为禁卫军夺回士气,他要杀了陈敬为兄弟报仇,他是宇文泽的亲卫首领,此时他手下的禁卫军也不在少数!

禁卫军不约而同的望着那人。所有的希望也都落在那人身上,他们都知道,陈敬是此行骁武军的战魂,只要杀了陈敬,禁卫军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获胜,届时突围,也是极有可能。

那人是宇文泽的亲卫首领,武艺比起宇文泽也是差不了太多。谁都看出陈敬已身受重伤,马上摇摇欲坠,亲卫首领方才连杀骁武军三人,毫发无伤,已占优势。

陈敬手持长弓,额头冒汗。亲卫首领手握长枪,目光森然。第二轮的功夫,二人已经选定了彼此作为对手,不死不休。尘土飞扬,虽无马蹄隆隆,可所有的人,一颗心都已提到了胸口。

见到二人飞速的接近,目眦欲裂。双方转瞬冲到面面相对,亲卫首领毫不犹豫的出枪。对手只有一张长弓,无论如何,都是要不了他的性命,亲卫首领出枪之际,已打算对手无论如何发招,他都不会闪避。

他一定要在这轮杀死陈敬,然后剿灭所有的骁武军!亲卫首领想了太多应对的策略,却没想到,陈敬根本没有出招!

陈敬已长吸一口气。瞥见同伴和禁卫军的惨烈厮杀。他看见一个同伴一槊将个禁卫军的胸口刺个血洞,他也看到,敌手一枪杀穿了同伴的心脏。

他还看到。一个骁武军手持长箭,临空扑去,在对手扼杀自己之前,同时将羽箭送到对手的咽喉……

他看到太多太多,他知道这一轮下来,场上剩下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但他想不了太多。见到长枪杀来,他精力集中,思维前所未有的敏锐。

生死关头,他甚至见到枪尖带水,水滴成环,一点寒光破环而出,有如紫电。速度之快,骇人听闻。那一枪杀出,四周空气都是为之急旋呼啸,禁卫军、骁武军,均是望着那夺命的一枪。

陈敬只来得及闪闪,长枪破空,刺入了他的右胸。鲜血崩飞,宛若茶花烂漫,牡丹盛开,又带着秋末红叶凄艳的凋零。

禁卫军几乎就要欢呼起来。就在那时,陈敬出招,他只是双手一握,铁弓一弯即展。在两马交错之际,弓梢化作一道暗影,准确无误的打在亲卫首领的喉结之上。

两马错开,陈敬胸口带着一杆长枪,岿然不动,亲卫首领马上晃了两下,翻身栽落在山坡上,“噗通”声响后,血水四溅,亲卫首领死!

禁卫军的欢呼声,转瞬变成了胸口一声沉郁的深叹。烧香台上,不但兵士血快流尽,就算战马都是流淌了最后的热血。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陈敬浑身鲜血,白袍早已被血液染红,他站在人群之中,如同一个不败的战神一般,山坡上的禁卫军身形一顿,此时大都没有了战意。

他胸口长枪不拔,虽是已摇摇欲坠,但是却仍旧屹立不倒,他背后的亲卫也知道胜负关键在于陈敬,此时也是死死守护在陈敬的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但是陈敬却是无比要强,他要扼杀眼前所有的禁卫军。

陈敬并不停歇,竟然催马向前,向对手逼去。两军被他的勇猛、剽悍所撼,简直难以置信。他们实在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死士,还有这般铁打之人,他还能一战?陈敬就算不战,可给予同伴的鼓舞也是难以想象。

五人和陈敬并肩策马,缓缓压去,后面的骁武军看到陈敬如此强势,都是仰天咆哮一声,如同一个血肉磨盘一般,狠狠的朝着山上的禁卫军碾压过来。

剩下的禁卫军,终于露出了惊惧之色。可他们不能退。退了后,生不如死。双方对面,这些禁卫军才要策马,只听到树林之中“赫啦啦”的一声响,血水飞溅,一杆长枪破水而出,毒龙般的刺向陈敬。长枪另一头,却是握在宇文泽之手。

宇文泽竟然没有死!

他躲在山坡的一棵大树下,只等着这最后的一击,杀了陈敬,扭转败局。

这一幕,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幕,让禁卫军振奋,骁武军揪心,就算陈敬都是双眸爆寒,脸上失色。宇文泽和陈敬一样,身负重托,怎肯轻易就死,那一刀虽中他的心脏,却没有切断他的生机。

他知道无力再战,只剩最后的机会,所以隐而不出。长枪杀出,陈敬看起来已不能再躲。身侧一骁武军,合身扑上,挡在陈敬身前,血花四溅。已被一枪毙命!

陈敬一声怒吼,落下马来,双膝一夹,已卡住宇文泽脖颈,然后发出了惊天般一声吼,用尽最后的力气,只是一转。“喀嚓”声响,虽是轻微,传到众人耳边,却如沉雷惯耳。陈敬一转,硬生生的扭断宇文泽的脖颈。

宇文泽死,陈敬软软倒下,随同他淹没在军阵之中。禁卫军一颗心沉下去,骁武军一颗心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