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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五十章 玉串换颜


巨大雨点拍在克托脸上,他纵马如飞,但并不是因雨点的逼迫,也不是因这糟糕天气。只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现在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可汗的提醒就在他身边,“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痕迹!一旦有那样所谓的巧合。就要杀死那个巧合。”

不会有那样的巧合的,残忍之地不会有第二个人喜欢,而且那种虚无悬崖之上的风几乎会直接吹走活人的血肉,他是不会遇到真正的活人的!寒冷顺在他身体上,留下的毛孔迅速地渗透进他的血肉之中,他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流动,而且似乎已经变成了即将结冰的寒泉!可内心却是火热的。从他修长袖子之中露出来握紧缰绳的手指,越发强劲有力。在他头顶月色高悬,颜色的光泽被寒冷渲染的更加高高在上。他仿佛是在行走于一个梦幻的世界当中,唯有地上投下来的影子,那个变得比他自己硕大了几倍的古怪的影子才提醒他,这里并不是可以做梦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寒冷,足以让任何梦幻变成零星的碎片。但是,他却格外珍重这种感觉。可以暂时脱离他必须紧跟的主人,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游荡!

当克托出发的时候,服侍他穿上衣服的手下,哼哼唧唧的诅咒着外面变得越来越恶劣的天气。克托却从来感觉不到天气的麻烦,他反而喜欢这种麻烦,能够证明他还活着的麻烦。这些东西可能在他的记忆里才是最最特别的存在!真是没想到在他看来,对他意义重大的,只是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残酷寒冷如同刑法的东西,他可真是个怪胎,他有时候庆幸,他可以跟在可汗身边,只要做那些简简单单的事情,保护可汗的安全,不必跟任何人虚与委蛇,才能让他心中的思想自由自在让他觉得轻松无比。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有一种可惜的感觉,会在他每一次认真的回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的时候,毫无预兆亦不打招呼的冒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占满全部。

而与此同时,在黑暗之中生出一张内容模糊的,属于年轻女子的脸。本来只是模糊的无关,但是,当那双眼睛看向在沙尘之中快速奔跑的克托的马匹的时候。她的五官,已经开始随着克托马匹的扬鞭驰骋变得浓丽鲜艳,然后,变成一张倾城容颜。只不过,那女子似乎对这个面孔不满意,又开始让她已经绝色的五官组合不断的变换,那双眼睛的形状就那样快速的由椭圆形变成半弯月,又从弯月变成满月,最后,慢慢的缩减满月的程度直到眼睛的形状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然后,是她的嘴巴一样的改变,最后,才开始调整鼻子的形状这好像让他犯了一点儿难,因为当看起来每个器官都好看的脸,未必在融合的时候得到最好的组合表现,于是,那张脸,伸出手在雾气之中画出一个像镜面的东西,然后她的脸,就慢慢的出现在镜面之中明韵照人。可那女子偏偏要求极其严苛,又付诸几经调整,仿佛才让她彻底满意!随后,有霏霏烟雨在她面前升起又缓慢落下,一层接一层的笼住她的脸颊,她那张再精致不过的脸!之后她的模样,彻底在那个雾气缭绕的地方消失。

克托一路狂奔。一般人是不能做到的,因为他并不是在由高处向下,而是由低处向上。他的马技十分的好。当马上行感觉到吃力的时候,他会凌空抬起自己的身体与他的马匹处理分离,把他的重量交给一边的空气,让他的坐骑能够轻蹄前进。这样一来,速度果然快了一倍,所以,在别人看来完全做不到的事情才做到的。这么快就感到了虚无之崖到了那棵树。那可并不是真实生长,而是由天上的云彩投下来的阴影变成了一棵树,它常年在这里集结云的阴影,有风吹过的时候,还会跟那些真正的树木一样那些肆意穿行的风会吹的所有用阴影做成的树叶缭乱摇曳。他跳下马。走进那个阴影,如果是旁边有人看着的话,会觉得他这是个危险的动作,因为在他不断靠近的那个所在是个巨大的悬崖!

崖下的风,呼啸着撞击过来,如果不是有他身上这样的力量,在靠近那个悬崖边的时候,就会被强大的风吹倒在地,或者掉入悬崖,或者恐惧的逃走。当然如果能逃走的话,一般情况下,他们有可能会失足于悬崖。

克托的脚步精准地停在悬崖边,在他的身上悬挂着巨大的玉串,如此的狂风拂过,吹到他身上的玉串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那可真是一种好听的声音!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开始许自己的心愿的时候,忽然听到,另外的一种,绝对不是他身上的玉串发出的声音,他马上警惕的倾耳细听,那声音要比他身上的这串儿更加清脆悦耳,而且也更加的绵延不绝。此时此刻,正有独特的韵律在其中回响,引人沉醉!不知道为什么,克托第一次没有把那种声音当成是危险的来源,而是放任他自己将他的祈祷全部完成!之后,已经许完了心愿的克托,慢慢的睁开眼,发现在另一个方向上有一个女子的身形出现,只不过,她的穿着打扮与草原上的女子完全不同,倒有点像他仅见过几次的那位无忧姑娘。也就是说,他的心上有了一些颤抖,这姑娘是个汉人,而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汉人家的女子时常喜欢拿着的油纸伞,如此的狂风之中,他不知道那把看起来柔弱不已的细竹油纸伞到底还能撑多少时间?最让克托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在观察那个女子的长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从不喜欢接纳别人的长相,只会对人轻轻的扫一眼,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对那些面容都没有任何兴趣儿,可是现在,他仿佛是在贪婪地观察着那个女人的长相。而且不只是观察。仿佛还融进去了一种期待,他似乎要在这女人的脸上找到一张脸,找到一张在他心底一直在漂浮,却从没有真正的浮出水面的脸。他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渴望什么又回避着什么,然而这一切好像都真的存在。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不掉。

与此同时,那女子手中的竹纸伞伞面也微微抬高,露出她面颊。女子的容貌之上未做任何点缀与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