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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何往 中(1 / 2)


时已入冬,青城山上冷雾缭绕,湿气氤氲,走兽飞禽各寻穴巢安居,整个青城山显得冷冷清清,偶尔才会听闻一两声兽吼鸟鸣

青城山主山东侧,有一块百丈奇石破土而出,斜插峰上,前临危崖云海,险到了极处,也美到了极处这块奇石据传乃是上古时期从天外飞来,落于青城峰上又因青灵真人于此石上坐化飞升,这块顽石也就得以沾了些仙气,从此成为青墟宫胜地,得名望天石

青墟宫等级森严,平素里寻常弟子是不许登上望天石的,此石仅供宫内诸长老及修道有成弟子清修炼心之用然而如今望天石百丈之内都成禁地,若大的青墟宫内除了几位虚字辈的真人,再无人可以踏近望天石一步

阴冷的月色下,云雾中徐徐行出两个道人来,正是刚从云中居回来的虚天与虚罔他们虽能驭气飞行,但都如常人般一步步走向望天石,百丈距离也着实费了些功夫

望天石半腰处,吟风双目垂帘,端坐如山,沐浴山风冷月待虚天与虚罔站在面前,吟风双眼不开,只淡淡地道:“虚天师兄的心浮了”

虚天面色微微一变,道:“师弟仙法果非我等所能及”他一抬头,见望天石石顶盘膝坐着一个飘飘如仙的身影,于是又道:“顾清仙子一切可还好?”

吟风并不理会他后面的问题,只是道:“师兄此来何事?”

虚天立即愤愤地道:“此事说来可恶!我奉虚玄师兄之命前往云中居,试图交好谁知云中居清闲真人非旦不肯领受我宫的一番好意,反而将顾清逐出师门,且对我宫盟约弃之如敝履!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云中居实是欺人太甚,倚仗有些道行,居然就不将天道谪仙放在眼里了!”

吟风不为所动,静静地等着下文

虚天说了一会,见吟风全无反应,于是不得不进入正题,道:“师弟,如今我青墟宫已与道德宗正面决裂,天下修道之士泰半站在我方然则道德宗人多势众,又有一个紫微行将飞升紫微真人闭关前道行就已高绝天下,传言都说他此次飞升后,仙班不会低到哪去不知师弟是否有把握应付?”

吟风淡道:“飞升尚需历劫道行越高,劫数也就越重”

虚天闻言道:“话虽如此,可天下修道之士忌惮着紫微,不敢对道德宗群起而攻这样拖延下去,不就是给了道德宗喘息的机会吗?依我看素性就激紫微出来决一死战此时紫微想必已进入飞升前的死关,若强行开关出战,势必道行大损,那时师弟岂不是有必胜把握?这个大好时机不能错过啊!若师弟肯亲上西玄山,道德宗就算再是人多势重,也必然不是师弟仙法的对手!”

虚天一番话说完,即殷切地望着吟风,期盼着一个回答

吟风双目不开,徐徐地道:“我胸中虽有天书七卷,却非是用于尘俗好勇争胜之途道德宗妄为逆天,自有它的因果报应,与我无干这一世我既然投身青墟,即是与青墟有缘,他日青墟大难临头,我当不会置身事外但师兄此来并非是心忧天下,为的不过是建功立业、名留史册而已既是如此,师兄何不凭依一身道法,径上西玄去?”

吟风一番话只说得虚天脸上阵青阵白,他还欲再劝时,吟风端坐不动,眉心间忽然亮起一点彩芒,耀得虚天与虚罔一阵眩晕待二道稳住心神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被吟风以无上仙法送到了望天石百丈之外

虚天盯着望天石上那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洒然身影,恨恨地一顿足,但终是不敢再回望天石去

虚罔叹道:“所谓仙道无常,吟风师弟所作所为想必另有深意,我们也不必强求了吟风与顾清飞升乃是天上注定之事,依现下情形看,虚玄掌门也大有希望修成道果如此一来,百年之后我青墟宫兴盛之局已定,不难压过道德宗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何必再行险途呢?”

虚天怫然不悦,道:“师兄此言差矣!道德宗行事素来阴险狠辣,他们的景霄真人又折在我宫手里,不趁此良机斩草除根,更待何时?如果放虎归山,任其休养生息,日后反扑上来,师兄你可担待得起吗?”

虚罔皱眉道:“吟风师弟已然说过,道德宗自有它的报应,我等又何必多此一举?况且吟风师弟虽仙法无双,但毕竟此刻道行还有限,就算他肯上西玄山,也未必能够稳胜道德宗八真人若吟风师弟不肯出山,虚玄师兄又在闭关,虚无……更是不知去向单凭我们几个,哪里是道德宗八真人的对手?”

虚天凝思片刻,冷笑一声,道:“此事也不难办!吟风不是不肯下山吗,那我们出山去狙杀道德宗下山的弟子就是眼下局势恰如万里草原,天高物燥,只差我们点这一把火,就成燎原之势!那时道德宗若是隐忍不出也就罢了,若对我宫弟子下手,少不得要激出吟风来而且若我宫吟风不动,谅那紫微也就不敢妄动如此一来,道德宗弟子再多,也多不过天下修道同道去!”

虚罔摇了摇头,道:“这恐怕有些不妥天下修道人本是一体,道德宗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们也还不清楚,何必非要弄至不死不休的境地?何况我们也无必胜把握……”

虚天冷道:“师兄休要忘了,虚玄师兄闭关之前将全宫事务交由我来决定师兄是准备违抗掌门师兄之命吗?”

虚罔叹一口气,道:“不敢”

“如此最好,那就请师兄早做准备,明日一早就率殿中道士下山,给与道德宗迎头痛击!”

“……是”

望天石上,吟风长身而起,徐步登上石顶石顶寒风如刀如凿,风势不知比石腰处凌厉了多少倍风中挟带着的颗颗碎石击在望天石上,犁出一道道深痕

顾清迎风立于石顶,时时会有飞石击在她脸上、身上,留下条条点点的血痕,旋又消去无迹

吟风立在顾清身侧,望向茫茫然、黑沉沉的夜空,从容道:“清儿,看来你回不去云中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