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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一块钱(1 / 2)


“柳先生,我这次来虽是因为公事,照理说不该多管闲事,但这卓威与八周刊未免也太过霸道了点,是吧?”

白桦稍稍犹豫,终究还是决定不提老爷子们的态度,且看这柳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柳朝抹了把额头冷汗,知道自己此时正处在悬崖边上,他觉得自己倒也不是真那么得罪不起白桦,只是现如今整个大川能源协会都在自己一力主导之下试图插足新能源项目,如果因为这事将白桦得罪了,叫他回去给那些将他视为掌心宝的老爷子们吹耳边风,弄到最后大投入大动静的项目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往后必定难做人。

“白先生言重了,陈光你也不要着急,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柳朝强自镇定道。

陈光眉头一挑,似乎还不够味道啊,柳朝是明白自己想要怎样的,但现在有白桦施压,他竟依然不提让卓威公开道歉,而是用这所谓的交代来糊弄,怕是想等事情揭过之后糊弄过关。

“老柳的状态不太对劲,他居然在冒汗!”

远处暗中打量这角落的王国雄有意无意的和殷四爷说着。

殷四爷嗯了声,“是有点不对劲,平常可从来没见老柳露出过这种神态。”

“我去过说项说项,还是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大家本是兄弟关系,没必要因为卓威这种小人物闹出事来。”

殷四爷无奈道:“所以我先不就想说破吗?是老柳这些年过得太顺,尾巴翘的有点高了吧。”

殷四爷倒看得透彻,“他也不想想,靳家孙女儿既然将她和陈光的关系公开讲出来,此事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了,现在我们是生意人,犯不着还和以前一样把脑袋别在腰上赚钱。”

“兴许他是太不关心这种事吧,毕竟往常这些事都有卓威帮他打理,他只管收钱就好。”

王国雄嗯了声便开始往那边走,靠得近了故意放大声音吆喝道:“谈怎么样了?也不是多大事?大家和气生财嘛。”

陈光转头看了王国雄一眼,笑道:“王叔叔,谈得还行。”

不曾想,白桦似乎动了真火,“我觉得还不怎么行,到底怎么交代,麻烦柳先生你现在就说出个二五六来。你不要怪我咄咄逼人,我白桦本也不是仗势欺人的角色,更何况柳先生你本该是我长辈,只是卓威这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让人生怒。如果柳先生你舍不得壮士断腕,我白桦不介意代劳。”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白桦是已经彻底表态了,虽然他其实还是有所克制,终究没有扯出老爷子们来做虎皮,但以晚辈的身份这样与柳朝讲话,实在是已经不客气到了极致。

王国雄在旁边听得心头发寒,先前众人还觉得白桦说陈光是他哥们或许还有客套的意思在里面,但现在瞧来,这分明就是在宣战啊!

他不禁有些着急的看着柳朝,老柳你怎么还在犹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下定决心自己清理门户,只怕你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拖下水啊!

“老柳,白先生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卓威的的确做得过分了点,总该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之前五京大学那个徐立正,是吧?”

王国雄轻轻一拍柳朝的肩膀,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点出徐立正的事情,就是在提醒柳朝,你老柳可千万要冷静,不要步徐立正的后尘啊。

同时他也是在提醒柳朝,可别往了除了此时众人面前这个白桦,陈光的背后可还有一个武山。

虽然大家如今都在漂白,但过去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现在有些产业也不那么敞亮,武山也不可忽视。

柳朝明白王国雄的意思,更是冷汗涔涔,自己似乎真小看陈光了!

黑白政经四道,黑,陈光有和自己差不多江湖地位的王国雄父子的交情,王国雄欠着他大人请;白,据传他与目前大川省内掌管政法的武山关系莫逆;政,他与靳家关系特殊,如今更又和白桦这位老太爷们的极为看重的二三代关系匪浅;经济方面,这次大家都极为看重的新能源项目正是由白桦主导,除此之外他这公司还有唐家天才唐小开的背景。

这诸多方面的因素加起来,陈光的身份绝非是个简单的网红或者艺人,分明就代表着一股自己几乎无法抗衡的可怕势力,哪怕将自己的靠山也搬出来都未必够用!

只怕双方真闹得不可开交的话,自己的靠山甚至都可能选择舍车保帅!

可怕啊!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想不透彻之时。永远都不知道其中厉害,可以一旦明悟了,那些看似高深的道理却只不过是一层窗户纸。

一旦捅破了,就能看见窗户纸背后的刀光剑影。

其中差别,只在于当事人是否真有心思去重视这个问题与人,是否真能捅破这层纸。

王国雄和殷四爷没有猜错,柳朝的确是有些膨胀了。

现在骤然惊醒,柳朝整个人如醍醐灌顶,膨胀的心思刹那间跌落谷底,再去看陈光时,却只仿佛看到洪水猛兽。

虽然他心中有一万个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光这人会突然之间横空出世,攀上登天高枝。

但形势比人强,他知道自己的确是螂臂挡车不自量力了。

从头到尾,陈光言语间反倒没再咄咄逼人,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和白桦的关系已经好到他此时表现出来的这样,促使白桦如此态度的,想必更多程度是老爷子们的吩咐,想让他对白桦感恩戴德,不可能。

大家都只是做自己份内事而已。

铁新竹同样一直留意着那边几人的情况,他跟了柳朝数十年,极少见到柳先生露出如此进退两难的神色。

柳朝此时的确难熬,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一方面是后怕,另一方面却又知道自己此时必须拿出个适当的态度来。

不能再试图糊弄下去了,否则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可这里终究是在外面,又有许多人明里暗里留心着此地,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此时四下无人,他或许愿意干脆利落的低头认怂,哪怕下跪磕头也不是不可以,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

但现在不行啊,那么多人看着,自己终究已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

这膝盖软不下去,这头也低不下去。

陈光和白桦一直没再多言,等着柳朝给出个最终的态度。

柳朝纵横大川数十年,从白手起家再到打下如此基业,哪怕当初遭遇杀手围剿似乎也没有此时难熬。

被追杀之时,他起码知道自己一旦逃出去就是海阔天空,但现在自己却是被人以势压人,偏偏对方势力大得自己无法抵御,逃不出去,无法解脱。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柳朝恨不得买上一斤,如果先前陈光与自己敞开谈时自己不那么自持身份,不那么轻慢他,而是认真的自我审视,认真的去想明白卓威给他造成的困扰,答应他相对合理的要求,又何至于落到此时这步田地。

卓威和他的八周刊虽然对于柳石文化意义重大,但柳石文化本也只是自己产业不到三分之一的占比。

卓威道个歉,八周刊名望下滑,但八周刊终究还是八周刊,柳石文化也还是柳石文化,无非就是在业内影响力小一些,总经济损失并非不可承受。

现在怎么办呢?

如果让此时的卓威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后台,大川省的堂堂大佬柳朝,竟因为他“这点小事”而被架在火堆上,被吊在“绞刑台”上,也不知道这位自封的华夏第一狗仔心中会是何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