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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伏(我没TJ,真的)(1 / 2)


PS: 看,我更,新,了!

格雷娅最终会变成怪物——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的每一次沙哑野蛮的嚎叫都令我感到心揪。这里的医生不介意我留下来观察病毒进入第五周期的变化,然而这里的一切,沉闷的空气也好,强颜的笑容也好,还有没有任何感情的窃窃私语,都令人无法再忍耐下去。

我觉得有某种无形的物质阻塞在我的气管里,让我无法呼吸。我不想让心中的情绪流露在脸上,但板起的脸颊僵硬得生疼。“我先出去了。”我低声和诺德医生、恩格斯警长以及荣格队长说完,没等他们做出回应就急匆匆地掀开帐篷的帘子,快步出了仓库大门,我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糟糕,乃至于一路上碰到的其他人都第一时间畏怯地让路。

仓库外的空气也并不清爽,充满了从防线另一头散发出来的血肉臭味,大量的尸体拥塞在镇上无法清理,随着日头的升高,腐烂开始加速,但更残酷的是,随着病毒下一发作周期的到来,它们会变成更为可怕的敌人。

这些尸体曾经是这里的幸存者们的亲朋好友,如今还活着的人眺望那一侧的景象时,心中到底保持着何种感情,我无法想象。尽管人类文学史上并不缺乏关于灾难性的描写,但我却觉得那些繁花似锦的词汇和语句如今却变得空洞平乏,根本无法描绘那比悲伤和痛苦还要激烈复杂的情感。

无法救助发病的人们。

无法抚慰心中的创伤。

也没有一个安全温暖的岛屿供以歇息。

更无法离开这个一夜之间突逢大变的家乡。

现在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能跑到哪里去呢?幸存者们对前途感到茫然无光吧。码头也不过是危险环绕下的孤岛,负隅顽抗的最后挣扎。沉霭的雾气在远湖和山巅弥散,如同灰色而不详的帷幕,要彻底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掩盖,吞没。

我带着正陷入烦躁病理状态的真江远远避开幸存者的帐篷,来到一个清冷的角落,隔着五六米远是堆积的钢管,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表面好似蜕皮一般泛起黄锈色。风从湖那边吹来,我的脑海里好似团团麻麻。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只是和发丝一样凌乱,接着突然很想吸烟,然而身上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烟盒。被我用力捏成一团,大叫一声用力扔向前方。

真江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如孩子般画着涂鸦,即便是我也无法理解这种状态下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精神病人,我不是。我曾经询问过恢复正常的真江,然而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事情。也许她此时的表现是某个不成熟的人格,或是多个人格在彼此影响下所产生的潜意识行为吧。我曾经幻想,她的这种病态的行为或许是某种神秘的暗示,不过那也只是幻想而已。

我走过去,从身后揽住她的肩膀,看那些涂鸦。那是一圈又一圈的螺旋,正的,反的,一部分交汇在一起。变得复杂,又仿佛万花筒一样,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便成了另外一种形象。正是因为它看上去似乎具备某种规矩,所以总是让我沿着逻辑理想的一面去揣测,但我此时只想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我告诉自己,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和其他幸存者的茫然无措相反,我知道自己能做和要去做的那些事情。在我的前方有一条显而易见的道路,然而此时眺望这条路,却突然有一种孤独寂寥和螺旋涂鸦般交错繁复的情感随着湖风的凉意深入肌肤和血管中。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此时此地沉积下来的情感彼此共鸣产生的错觉,还是一种来自于潜在本能对未来的惆怅。

真江突然停下涂鸦的动作。反手摸着我的头顶。我以为她恢复正常了,然而抬起头时,她仍旧是那副神神叨叨,低声细语。说着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懂的话。

声音响起来。充当临时医院的那间仓库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恩格斯、荣格以及徐先生等其他人陆续走出,他们在门口交谈了一会,彼此用力握了握手,其他人就返回仓库中。只剩下恩格斯和荣格两人。荣格一眼就看到了我和真江,朝我俩招招手。

我拉起真江,带上玛索之茧和席森神父木乃伊跟两人回合。

“洛克和魔术师呢?”我问。

“他们留在这儿。”荣格用他那平波不惊的声调阐述着,目光焦距在玛索之茧和神父木乃伊上,顿了两三秒,对我说:“这里的空气真令人反胃,来吧,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事情也要征求你的意见。不过,无论如何,我想我们的选择并不多。”

恩格斯只是沉默地看向别的地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显得有些阴霾和沧桑。

我们进入另一座充当大本营的仓库,所有正式和非正式的机构都设在这里,成员中原本就端着政府饭碗的人只在少数,大部分工作人员,包括维持秩序和主持防卫的行动队员都是临时征集的。凡是会开枪的人都受到召集,洛克阐述过当时的情况,刚开始时几乎没人响应,灾难降临得太过突然而惨烈,每个人都吓呆了,只是机械地随着其他人叫喊跑动,一个劲地推推搡搡。直到在码头区休整了一段时间后,才陆续有人回过神来。他们中的不少人眼中同样存在茫然,不过面对眼下的局面至少还有开枪的斗志。可惜的是枪械物资并不充足,所以也无法做到每人都有一把枪,非是前线的战力大都只是分配棍棒之类的器具。

“警局的枪械库早已经打开了,不过在灾难爆发的时候,连人带枪丢了不少,你知道,死的都是我们冲在第一线的人,撤退的时候也没有机会拾起来。镇上有一些枪店,前段时间我们也有组织人手回去,不过探路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你也听诺德医生说了,病毒在一个小时后就会发生变化,也许我们没有机会了。而且有了之前的例子,现在也没人敢回去了。”恩格斯警长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安慰性质的话语要多少都有,不过恩格斯不是需要空口安慰的人。我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不过在和荣格商谈之前,我不会做出什么承诺。

面对我的沉默,恩格斯恼火又丧气地扯了扯领口,说了句“有决定了再来找我”,就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我们目送恩格斯阴沉着脸转入一排集装箱。这才来到同样被集装箱分隔出来的另一个区域,这里明显是为我们“情报局专员”特别设置的办公区。当然,空调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一张掉漆的长桌,几张椅子,电线吊着灯泡,绽放出昏黄惨淡的光。呆在这里的人甚至连每人一张椅子都凑不起,牧羊犬和潘直接坐在一米高的集装箱上,只有巴赫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盯着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直看。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气氛在一瞬间凝滞了。当我注目每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背对着我的人也开始意识到空气中的变化,他们转过身来,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们每一丝表情的变化——牧羊犬、巴赫、潘、桃乐丝、爱丽丝——这些熟悉的面孔让我的内心霎时间被某种温暖的情绪充满了。

我有千言万语想说,我曾经想过该说些什么,然而那些词句挤塞在喉咙,没一个能出来,以至于我只是“嗨!”了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有些窘迫地抬了抬眼镜架。

“欢迎回来!”爱丽丝热情地扑上来和我拥抱,她的冲劲真大。让我差点向后跌了个踉跄。在她用力拍着我的后背时,其他人也纷纷露出喜色围拢上来,只有荣格平静地走到桌子边,观察笔记本电脑上的图像和数据。

“这位美丽的女性是……”巴赫看向真江时有些迟疑。

“BT?”潘接过话。同样带着一些疑惑的表情。牧羊犬、巴赫和潘并没有进入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所以对真江的变化仅仅是从荣格等人那里听说的吧。

“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真的是BT吗?”牧羊犬耸耸肩,想要拍拍真江的肩膀,可是真江猛然缩到我的背后,仿佛怕生的孩子,让牧羊犬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和巴赫面面相觑。

“听荣格说过,不过亲眼看到还真是……”潘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脸色述说着“难以置信”,“她不认得我们吗?发生了什么事情?乌鸦。”

“一点小毛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她的情况有些复杂,这里有些问题。”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总之,她自己会恢复过来,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