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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自我牢笼(2 / 2)

我想拯救什么,我去拯救什么,也并非以“江”为核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呢?我想起来了,那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是因为“现实”的遭遇,以及某些不属于我的记忆,让我对“江”的定义发生了改变吗?

但是,“江”因为我对它的定义的改变而改变了吗?没有。

我十分确信,“江”始终没有改变,并没有因为我如何思考,如何看待它,而发生任何变化。它仍旧是无形的。仿佛一种奇异的侵蚀现象,扎根在我的身体和意识深处,无法被任何方式侦测到。它就像是我的错觉和幻觉,但却又真实存在着。

死后复生改变了什么吗?没有。因为死后复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上一个末日幻境中,为了攻陷山羊公会的基地,击破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于那个诡异的地方。已经就死过一次了,如果不是“江”的存在,大概就真的死了吧,然而,正因为“江”,所以,我又活了过来。

理论上,即便在最后被其它最终兵器杀死,也仍旧是有机会复活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确复活了。于“现实”中醒来,就是一种复活。

也许,太过复杂的局面和现象,让我忽略了,无论是在末日幻境还是在“现实”中,“江”一直都在我的深处,一如既往地存在着,运作着。如果,对“江”而言,末日幻境和现实没有区别。那么,在这个意义上,其实我对自己的“死亡”概念的定义产生错误,才是随后我产生一系列误解的开始。

我从一开始。和“江”就并非从属关系,而是共生关系。我的行动,我的意志,并非是以“江”为核心,而本就是代表了“江”的行动和意志。我其实是自由的,也不会因为这种自由而失去“江”。因为,我的自由,本就是意味着“江”的自由。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时,心中豁然开朗。

也许,去思考左江、富江、真江、“江”和“病毒”的关系,并以此为核心划分它们的存在,判断它们的位置和意图,根本是没有必要的。以这种揣摩而得出的行动,也没有意义。

因为,我和“江”不分彼此,基于此,和真江、富江、左江乃至于更多的江,也不分彼此。从一开始,我便从来都没有死在“病毒”手中,因为“江”一直都存在,所以,我也一直都活着,并且,只要“江”存在,我便会一直存在下去,只要“江”存在的地方,都有我的存在,而“江”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反过来也是如此,延续到真江她们的存在性,也是如此。

真江在和我交换眼球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这句话,并非是情绪化的形容,仅仅是对真实和真相的陈述。

以人类固有的死亡概念,去定义我自己的死亡,本就是一种错误。因为,自从“江”出现在我的深处后,我就再不符合“人类”的概念。

“果然,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因为思考而存在,却也因为思考而显得愚蠢吗?”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之前的思考让我意识到,“江”和“病毒”有可能并没有具体的意识体现,而仅仅是近似于现象,以本能方式驱动行为的存在,打个比方,就如同高等哺乳动物和单细胞鞭毛虫的差别。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我用人类思维去揣测它的意向本就是十分愚蠢的行为。左江存在于此处,以及她的行为,并非代表了“江”的意志,而是契合了我的意志。我和“江”为一体,彼此干涉,想要夺取精神统合装置,从我的角度来说,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能仅仅从“江”需要它出发。虽然动机和结果并没有改变,但是,产生动机,导致结果的源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困扰了我许久的阴云顿时一朝散去。如果说,在之前,我对夺取了精神统合装置之后的道路还充满不安,那么,此时此刻,我已经心中坦然。计划仍旧是过去的计划,不过,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而并非从“江”的角度出发,去观测自己所做的一切,对自己所前方的方向就没有丝毫疑惑了。

如今,我十分肯定,自己的计划是正确的,不安只是立足点的问题,而并非计划本身的问题。

我收敛思绪,将注意力转回正题来。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后,再来看待左江之前表现出来的异常,那就不再是异常了。左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曾经认为她并不需要做任何小动作,仅仅凭借“江”的力量就能主导一切的我。左江不是“江”,我也不是“江”,“江”和我为一体,却固有自己的运转规律,这意味着,把“江”的力量当作第一力量,去一口气推平所有的困难,是十分不可靠的。

只有在排除“江”的极端异常后,才是我和左江在这个世界的正常状态,也是我们可以正常使用的手段。

想要夺取精神统合装置的我,在正常状态下,仅仅是一个三级魔纹使者,左江也仅仅是一名意识行走者而已,而这场战役,就有可能必须这种正常状态下进行。我们两人的确需要帮手,才能面对固守阵地的众多敌人。而且,帮手必须在中继器对意识的强烈干涉下,仍旧可以正常行动,而在左江看来,这一点其实这个基地中的大部分人都难以做到。至少,仅仅是当前观察到的现况,左江不觉得有多少人可以夺取九死一生中的一线生机。

所以,左江主动接纳了江川,并以妄想体验尝试引发她的神秘。仅仅是立足的角度不同,看待左江的行为,就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结论。现在回想起来,左江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也没有任何掩饰,就是基于当前的情况,选择了最有效率的解决方式而已。

江川的条件,完全符合左江的需要。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左江的侵蚀,大概和我所想象的侵蚀有所不同,从她的角度来说,就是一次普通的,基于自身当前意识行走者的能力,所完成的意识入侵而已。所要达到的效果,就是了确认江川的条件,并在一定程度上排除意外。

于是,江川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我们的人。

不得不说,即便在正常状态下,左江的效率也十分惊人,正如过去我对她的了解一样,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仍旧如此的强力,如此的雷厉风行。

“抱歉,阿江。”我对她说。

“什么?”她愕然地看着我,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一句。

“没什么。”我笑起来,她的表情可真生动。

“一定有什么。”她的表情变得不那么温柔起来。

“真的没什么。”我转移话题,对一直凝视着我的江川说:“江川,你的神秘出现了吗?”

“是的,主人。”江川平静地说:“我称之为自我牢笼,在正常情况下是意识态的神秘,但是,结合我对神秘的认知,这个神秘可以成为一种侵蚀现象,具现到物质态中——所以,它的全称是……”她沉声说:“固有结界——自我牢笼。”

自我牢笼?我怔了怔,这个名字让我联想到她的妄想世界。那个世界是左江以妄想体验的力量构造的,但的确是属于江川的妄想。

“虽然只是妄想,但那的确就是我最渴望的东西。”江川说:“大体来说,神秘的效果和妄想体验到的类似,不过也经过了一番调整。对我来说,在没有比这个神秘更好的神秘了。”

“听起来挺厉害。”左江说:“但是,可能还不足够,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江川,可以找到被安置在这个基地里的其它前十编号吗?”

“应该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江川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手机递给我:“主人,这是在通过会议筛选后,NOG专门为像您这样的战士配备的特殊通讯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