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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2 螺旋的尽头(1 / 2)


PS: 漫长的十一卷终于完结了,今天的温度,在我这儿已经可以视为夏季到来。高川的故事也将在这个夏季突入最后一卷,十二卷《螺旋尽头》。

写到了这个份上,只要能顺利完结就是胜利,大家觉得呢?

另外,愚人节快乐,今日两更。

阮黎医生看着我的目光充满穿透力。我一直都很确定,在她的眼中,我有另一种形象,但是,这种形象上的差异,是因为她缺失了太多的情报,而受到另一部分中继器资讯的补完,这种补完于我而言,是不真实的。然而,就在这个晚上,她让我惊愕地感到,双方的情报差距,绝非是我认为的那样。

阮黎医生似乎要证明,在情报方面,我才是弱势的一方。

“因为视而不见?”我不由得问到,心中觉得荒谬,却又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简单来说,在阮黎医生的观测中,“高川”在日记中描绘了一个完整的冒险故事,虽然大部分故事是以第一人称视角为主体,但情节上也不缺乏,从全知的第三人称视角而描述的“高川不知道的事情”,正因为是“高川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这部分内容在记录下来后,就被“高川”自己忘记了,剩下的那部分以第一人称视角描述的故事,也有一部分涉及“真相”的内容,被“高川”无视。

在心理学方面的病例中,刻意遗忘和无视某些存在的事物,是相当常见的情况。现在的我,被认为是拥有这方面精神创伤的精神病人——是的,在阮黎医生的报告中,我的精神病态十分复杂,产生了复数的并发症,而让我每一次因为某种缘故,被重新拉回“现实”之后,也会很快复发。而且,再复发的时候,精神幻觉也会一次次变得复杂而完整,以至于越来越难以认知到。什么才是现实。

目前,用“对真相视而不见”这句话来描述我的情况,似乎就是阮黎医生的态度。

“是的,视而不见。明明最真实的情况就摆在眼前,也会认为它不存在。”阮黎医生没有生气。反而意外地平静,“但是,阿川,这不是你的错。你生病了,而病源比你想象的还要奇异。我会一一重新告诉你,哪怕你很快就会忘记,现在,先来看看你的日记吧。这个日记,是你在这个发病周期所记录下来的,而你也一定不记得了。每一个发病周期,你的日记,都会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脉络。而这一次的故事,你也已经整理好了每一卷的标题。”

在阮黎医生打开的文件夹中,我看到了充满即视感,但又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写下来的故事名字:

《厕所怪谈》

《笼中鸟》

《日常分裂》

《厄夜怪客》

《邪恶力量》

《幕间死亡》——这一卷,做了一个星号标记,显得和其他卷集的故事区分不太一样。

《混沌头》

《末日代理》

《燃烧城市》

《十字军》

《超凡双生》——这一卷标记了“待续”,按照我的理解。应该就是我如今正在写下的日记的备份。

一共十一卷,我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竟然写得这么细致,甚至不由得怀疑。是阮黎医生自己整理过了。

阮黎医生打开文档,在她标记的选段中,的确出现了大量第三人称视角的内容。这些内容有许多是我有着模糊印象,但却根本没有记忆的事情,里面对自己之外的其他高川的描述,以及对桃乐丝和系色等人的描述。超乎想象的详尽——包括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中,从“我”这个第一人称角度,无法看到的,那些“正在发生”和“已经发生”的事情,全都跃于纸上。

问题在于,虽然我不记得这些故事中,那些用第三人称角度去描述的故事内容,然而,从我还记得的细节中去推导,却赫然有一种感觉:这些第三人称的故事内容,可以很好地解释或补完我所知道的,我隐约猜测到的,有一种模糊感觉的那些情况。

以当事人的身份,去看待故事中,涉及到自己的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时,我实在无法表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我觉得,自己就如同从这庞大又复杂晦涩的故事中走出来的一个人物角色。

而这个故事,似乎就真的,仅仅是一个故事而已。很难想象,自己既是故事主角,又是故事作者的情况——

不,我努力去思考着,利用高维理论,或许可以解释。但是,为什么自己非得去证明这种情况不可呢?

因为实在太过震撼,所以,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你就如同上帝一样无所不知。不,应该说,你在充当了上帝,填补了设定后,又将这事儿忘记,重新回到一个故事角色的身份中。”阮黎医生说,“我分析过里面的角色,我的出场看似很少,但是,不客气地说,你不觉得,你最在意的江,其实是以我为模板塑造的吗?”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觉得自己一定要说点什么,然而,发热的大脑中,却什么内容都没有。反而,有这么一个想法掠过脑海:自己该不会是被这些情况震撼了吧。

不,应该说,明明经受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冒险,遭遇过不同的人,了解过从不同角度去观测世界所产生的认知,应该震撼的东西,本就已经够多了。如今阮黎医生所说的一切,论到不可思议,的确也是如此,但程度不应该到震撼自己的地步。

是的,我想,阮黎医生对我的认知,对“真实”的表述,内容虽然新奇,但也不应该是让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程度。

尽管这么想着,但是,脑子里,除了这个想法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不由得沉默。

我应该沉默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怎样的态度。激烈地去反对阮黎医生的说法?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阮黎医生不会因为我说这是错误的,就认为这是错误的,而我自己也并没有证明她的错误的证据,在这个笔记本电脑中存档的高川日记。记录下来的信息,先不提对错,从量上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个人视角所获得的一切。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都已经在其中表述得相当详尽。就算要强行认为这部分“我不知道的事情”是虚构,阮黎医生基于这些虚构内容而产生的认知,也是错误的,但是,要如何证明,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是错误的呢?

不,我想,自己有些混乱了,我根本就不需要证明那是错误的。因为,阮黎医生的观点是。至今为止我所认为的真相,所参与的神秘,全都只是自己的幻想故事,并且,我自己已经将故事完整地记录下来了。这些日记文档,要证明的,只有这一点:

我所依仗的情报,全都是虚构的,根本就不具备说服他人的基础,也根本不具备让自己看透真相的基础。因为,精神病态下的我总会下意识忽略和忘记,那些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虚构的细节,所以。无论它多么荒谬,我都无法从精神意识上,认知到这种荒谬的不该存在,反而,会以思考和幻想的方式弥补这些荒谬。

这就是愚者思考的笑话吗?太过冰冷,也太过残酷了。我不想相信。想去反驳,可偏偏因为思绪太多,太过杂乱,而无法整理清楚自己想要表述的事情。

我虽然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人,但是,要接受这种程度的精神病态是自己所要面对的事实,仍旧感到无比苦难。即便如此,我内心深处的感觉……似乎在告诉我,事实就是如此,我所经历的那一切,其实只是我自己的“创作”而已。而且,这个创作还不是原创的,而是基于阮黎医生对我述说过的事情,进行的二次创作。

等一等,基于阮黎医生的故事?我的思绪,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从那一片空白般的混乱中脱离出来。我不再去想,自己该如何反驳阮黎医生的说法,可以找到哪些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正确。

我记起来了,阮黎医生在静静凝视我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你日记里的“江”,难道不是以我为模板创作的角色吗?

让我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