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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4 注射(2 / 2)

燃烧着却仍旧显得阴沉的天空,流着血的不知道是太阳还是月亮的球体,不时蒸腾着灰雾,不时下起死死的血雨,怪异在徘徊,这些异常的景象,似乎彻底隔离在木屋之外——是的,这栋紧闭着的木屋,给我的感觉,就如同一个坚固而自闭的堡垒。

然而,这样的一栋木屋,其外墙也呈现腐朽的迹象,而且,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这种腐朽正以可见的速度朝整个屋体蔓延。这里的时光仿佛在加速,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门外的锁头就已经覆盖了一层铜绿色的锈迹,我伸手一拽,金属打造的锁头就像是饼干一样断裂,粉碎。紧接着插栓也因为外力的作用,钉死在门板上的部分脱落下来。

金属制品似乎腐朽得比木制的更快。

我没有任何犹豫,用力一推,大门就向内敞开了。

屋内只有一室的空间,入眼就看到和女病人的相貌相似女性,穿着华丽的长裙,躺在一张摇椅上,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就这么前后摇动,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嘴里发出单一的声音,像是在呻吟,又像是在歌唱,但又让人感到没有任何意义。

我又上前一步,顿时有一股火焰凭空冒出,一下子就点燃了各处的木制品。一阵风从敞开的大门处吹来,猛然高涨的火舌,一下子就舔上了天花板,整个木屋就这么燃烧起来了。女人仍旧一动不动,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无论这样的场景,到底是象征着什么,放任女人在这里被烧死,一定不是正确的。这样的想法促使我走到女人身边,正因为还带着警惕,所以,当女人猛然尖叫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惊吓。

不过,女人的尖叫,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下子就将燃烧的木屋击垮了。在碎片砸中她之前,我将她扯起来,揽住她的腰际,一步速掠,就离开了木屋。刚刚落定脚步,就看到木屋彻底崩溃,于迅猛得不寻常的大火中烧成了灰烬。而这些灰烬,是无法被魔纹吸收的。

我怀中的女人猛然深吸一口气,就如同窒息的人,突然得以呼吸。她的神色开始灵动起来,开始充满生机,然而,哪怕她睁着眼睛,也给人一种根本就没有醒着的感觉。

她平静的呼吸着,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她肌肤充满弹性,以及活人的健康,表情也十分柔和,可是,她却连眼球都不曾转动一下。

我根本不明白,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让她的意识态也变成这个样子。我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或许就这样带着她前往庇护所?可是,我连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距离庇护所是哪个方向,有多长距离都不清楚。

不过,连锁判定很快又感应到一些不寻常的现象——我顺着感应看向地面,只见木屋烧尽时,所产生的那些灰烬,有一部分落在地上后,逐渐堆积成一些图案和符号,而抱着女人的我,正站在这些图案和符号的正中央。

这似乎是一个由灰烬构成的魔法阵。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图案和符号的纹理,有一片火光在游走。下一刻,我的眼前一黑,景色再度映入视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庇护所的礼拜堂里。人形“系”就坐在一贯的位置上,一副虔诚祈祷的姿势。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恰好”抬头看向我。

“欢迎回来。想必您已经有所发现。”她如此说道。不过,她的深意是什么,我虽然有所想法,但却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

“我去了高塔,见到了一个老猎人,以及一扇门背后的真相。”我将怀中的女人放在长椅上,对人形“系”说到:“老霍克也去过那里,接触过黑座,所以才变成后来的那副模样。我觉得,你知道更多的东西。”

“很遗憾,我敬爱的勇士。我只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那座高塔不在其中。”人形“系”平静而舒缓地说着:“高塔属于至深之夜,而我不属于至深之夜。”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我追问到。过去,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的感觉,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她虽然看似一个人偶,但却在这种时候,有一种人类特有的灵动性。让我觉得,她并非总是沿着一个死板的互动机制进行活动,而是有意识地,针对某些行为做出反应。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

“我是至深之夜的引导者、观测者和记录者。”人形“系”如此回答到。

“你是系色。”我十分肯定地说到。

人形“系”没有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就只是这么,静静地和我对视着。

“至深之夜和霍克医生的研究有什么关系?”我继续问到。

而她也仍旧一言不发,用那平静的目光和我对视着。

“你想利用至深之夜做什么?”我说出第三个问题。

礼拜堂中只剩下沉默。

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亦或者说,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在预料之中的。我也没有任何气恼或责怪的想法,无论人形“系”打算做什么,其效果最终都会落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和“江”是如此的密切。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最终都会知道。而我也十分清楚,她之所以不说话,并不是对我抱有恶意,而仅仅是对“江”抱有恶意罢了。这种恶意,并不会十分清晰地体现出来,只有在现在,回过头看看当初的末日幻境中系色的态度,也才能感受到,当初的她和现在的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虽然她不说话,但我的内心,仍旧平静而温和。

“可以看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我说着,看向躺在长椅上的女人。她的状态和女病人此时的状态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种联系,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也是肉体上的,因为,注射到她体内的药剂,理所当然是通过生理机制去影响精神。

“乐意为您服务。”人形“系”徐徐躬身施礼,走到长椅边,双手将女人的手掌握住。

光芒在手掌中渐渐生出,大约三秒后,又缓缓落去。

“她很平静。”人形“系”说:“我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抑制她体内的恶性反应,可是,恶性反应已经成为她的活动源泉,所以她才会昏迷。”

抑制?我不由得问到:“这个力量可以她度过至深之夜?”

“很遗憾。”人形“系”平静的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