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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听出是她,伍月婵打开了门,语气也缓和了,“川川,是不是有急事?”

  “她诬陷我,说我要烧死她。”郭秀秀傻里傻气,还恶人先告状。

  伍月婵感觉事情不简单,打开灶房门,招呼三人坐着,转身把周保生喊了起来。

  周保生揉揉惺忪的睡眼,目光顿在郭秀秀身上。石家这女伢子从小无法无天惯了,跟川川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秀儿,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就是睡不着,就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学校宿舍,哪晓得陆晴川突然开门,就说我要烧死她。我好歹也是在县城里卖东西的,杀人偿命的道理我当然懂,犯法的事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陆晴川要给她31个赞,剩下的一个是怕给全了,她会骄傲。

  “小陆,是这样的吗?”

  听到老支书的问话,陆晴川泰然答道:“不是的。”

  接着,她把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周保生是个人精,他没有急着下定论,又将目光转向了钱志彬,“钱老师,你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争吵。不过,郭秀秀见到我,把手背在了背后,掌心被我强行掰开,火柴盒子已经被她捏变形了。泼在门上的猪油也确实存在,而且我可以证明,我们小食堂里没有猪油。”

  从钱志彬的话里不难听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郭秀秀。周保生点点头,转向郭秀秀,正色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信你带人去抄,看我们家有没有猪油?”郭秀秀还在狡辩,反正那小半钵猪油全被她泼在了陆晴川门板上,就算真有人去她们家搜,也搜不出什么来。

  她的理直气壮很快就被周保生击沉了,“你爹没告诉你,五天前我去乡里开会,他让我带了两斤猪板油回来?”

  这个郭秀秀真不晓得,大张的嘴老半天才合上,“那点油我们早就吃完了。”

  知错不改的态度让周保生大为光火,这么大个女伢子,太不知事了,以为猪板油那么容易弄到?也一样要钱和肉票买的!“五天吃完两斤猪板油,你们家用猪油炸饭?”

  “那我不晓得,得问我妈。”

  周保生本想教育郭秀秀一番就作数了,可她仍旧是一幅我行我素的样子,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只会犯更大的错,不教育怎么行?“好,那我问你爹好了。月婵,快去把郭石匠给我找来。”

  郭秀秀一听,立马怂了。到目前为止,她老爹是这个世上唯一让她惧怕的人,她干笑道:“请我爹干吗?做饭的事是我妈管的。伯娘,还是叫我妈来吧!”

  “不行,就得喊她爹来。”周保生把话说死了,郭秀秀晓得不退不行了,“老支书,我就吓唬吓唬她的,真要烧不早烧她了?为什么还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

  周保生不依,催促着伍月婵,“你杵着干什么?快去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老子收拾

  郭石匠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家女伢子干了票这么大的。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养着你就是个冤孽,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他一边骂一边脱脚上的布鞋,劈头盖脸朝郭秀秀打去,吓得他女伢子东跑西跑,躲在了伍月婵身后,“伯娘,救我!”

  伍月婵是个热心肠的人,何况乡下人有劝架的习惯,她张开双臂跟鸡母护小鸡似的,“哟,郭石匠,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人都敢杀了!让我先锤死她,省得哪天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吃了枪子儿,害得我们老郭家几代人烟抬不起头来。”郭石匠额头上虚汗直冒,要不是陆晴川发现得早,郭秀秀身上就背了两条人命了,想想就后怕。

  周保生叫他来,也是为了教训郭秀秀的不知天高地厚,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伍月婵心里直发虚,便在跟石家父女的拉扯中偷偷的脱了身。

  “你个冤孽!”郭石匠一把逮住郭秀秀,鞋底板又快又狠地落在郭秀秀身上,打出厚实的啪啪声,听着都肉疼。郭秀秀愣是一声不吭,不过,打得皮肉着实疼

  她怕归怕,但没傻到连命都不要了,猛地一挣,从她爹手里挣脱出来,往门口跑去。

  不料,钱志彬好似早猜透了她的想法,像根大木头,稳稳地堵在门口,她推了两掌没推开,又被她爹捉住了。这一轮的抽打比上一轮来得更猛烈,郭石匠心知肚明,不打到周保生和陆晴川满意,他不能停。

  终于,郭秀秀背不住了,开始求饶,“爹,你莫打了,我晓得错了。”

  周保生示意他停下来,“好,那你讲讲,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对陆晴川下毒手。”郭秀秀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糊了一脸,狼狈不堪的样子与先前的横行霸道形成鲜明的对比,语气也老实多了。

  “下次还敢啵?”

  郭秀秀甩着头,“不敢了。”

  等她答完,周保生望向陆晴川。这女伢子为生产队做了那么多贡献,坚决不能让她受委曲。

  “周支书、郭大叔,既然郭秀秀同志知错能改,就算了吧!”说心里话,陆晴川并不恨郭秀秀,但女孩子性格太招摇在这个年代不是什么好事,一是容易惹祸,二是婆家人不喜欢。她希望她能吃一堑长一智,否则的话,这一辈子也别想跟钱志彬走到一起。

  郭石匠推了郭秀秀一把,“还不快跟小陆同志道歉!”

  郭秀秀也是逼上了梁山,不到她不服软了,“陆同志,今天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没关系,知错能改就行了。”场面上的事陆晴川很在行,收放自如。

  这一折腾又到了五点钟,陆晴川睡了个囫囵觉,天就大亮了。

  胡向前看着她精神萎靡、呵欠连天,想必是昨天累坏了,心尖隐隐作痛,“不舒服就别逞能。”

  “没事,昨天没睡好,头疼而已,一阵子就好了。”陆晴川摆摆手,听说今天有乡里的领导、以及其他生产大队的干部过来参观,她当然得到现场。

  男同志们昨天也是累得精疲力竭,以周乡长的行事作风,指定得来知青组观摩一番,怎么才能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呢?陆晴川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有了!

  黄伞坡的谢老八双手插腰,不无羡慕地说:“老周啊,还是你们够胆量,冲在了前头。我们队的油菜荚刚转黄,你们就开始割了,下种的时候也不通知我一声。”

  通知了他们,说不定会给陆晴川带来灭顶之灾,周保生会那么傻?“我当时心里也七上八下,生怕遇上倒春寒,还好赌赢了。”

  “也是你们队的运气来了,从旧年热天起,你们生产队种什么得什么,还评上了先进。今年看这阵仗,先进又是你们的了。”稻山坪的曹队长跟灌了八大勺醋似的,语气酸溜溜的。周保生懒得跟他计较,笑嘻嘻地说,“承你吉言,我也想多拿几个先进呢!”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房啊!曹队长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们队的地势比落烟坪好些,可自打他上任以来,队民们很少吃过饱饭。旧年连这个破旮旯都仓满囤满,他们队却跟往年相差无几,交个公粮都是七拼八凑,口粮就只够撑个把月了,想到青黄不接,全身就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