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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凤惊云道歉(2 / 2)


孙建峰是利用了她的爱、她的信任,杀了她。

她狠狠地发过誓,今生再不会被男人利用,不要被男人辜负。

君佑祺对她的利用,原本她是该杀了他的。

想到他其实利用中夹带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所以,她没有杀他。

“不论你信不信,我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她笑看着他的眼泪,“若是我笨一点,若是我蠢一点,不发现你利用我的阴谋,不发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你说,那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做一个被蒙蔽的幸福的傻瓜。也许,也幸福不了一辈子……”

歪着脑袋想了想,“能幸福多久呢?当你厌了、倦了、腻了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不……不会。”他郑重地道,“对你,本皇子永远也不会倦、永远也不会腻。是本皇子太傻,虽然一开始就打着算盘利用你,却不如你看得清晰,原来,我的心里不知何时有了你。若是我早知道会爱上你,我一定不会……”

“不。”她摇头,“你会的。在你的心里,江山与我,我永远没有你的江山重要。”

他愤了、怒了,“江山、江山!为何在本皇子这里,你就要本皇子江山与你二选一,到君寞殇那里,你却从来不逼他选择!公平吗?这公平吗!”

“你认为不公平?好,我就跟你说公平。”她面色变得冷漠,“无相,包罗万象,无相却有相。我问过你,你可是无相?你说不是,甚至将无相的身份栽赃到前废太子君承浩身上。你说你与宇文杏瑶那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研究出来的结论,是你们一夜缠绵。你不要问我怎么研究出来的,那是个让你无从抵赖的实验、事实。”

他沉默不言。骗她的事,确实……太多。他心中悔恨交织。

“记得行云阁外头那一夜,你用无相的身份派了多少杀手吗?”她叹然,“好多好多,源源不绝。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那一晚,你有机可趁,让那么多人去刺杀君寞殇。他是为什么受的伤吗?”

“为何?”他倒真的不知。只晓得,那一晚,君寞殇被抬进了行云阁。他绝不放过如此千载难逢能杀君寞殇的机会。

“因为在马车里,只因我的一句话,我叫君寞殇去死,他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心脏,将他的心脏扎穿,伤口深得他的身体几乎都扎穿透了。”她转而望着假山上因寒霜而半结冰的流水,“你千万别说他在用苦肉计。那是一个他会死的苦肉计,当时,就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将他医好。当时,他知道我并不爱他,我会看着他死。他一旦重伤,就会有生命危险,比方说,你会趁机除掉他。他还是因我一句话,不曾有过犹豫。换你,你做得到吗?”

他做不到。他闭了闭眼,“难怪,本皇子输了……”

“不。那个时候,你还没输。我依旧答应的是嫁给你。输的……是他。”她的声音幽幽地,“我依然在自我陶醉、自我麻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真心……我们就会有多么美好的一生。而一旦,确定你的真心,或许,我未必会助你铲除君寞殇,但绝不会容允任何人伤害你。是我的多疑、是我的不信任,堪透了你的算计,知晓了你那颗充满阴谋的心。”

叹然一声,她停了少许,才又道,“本来,你与宇文杏瑶那一夜缠-绵,就算我知道了。我晓得你当时中了皇后让宇文杏瑶下的药,明白你无法抵抗药力,身不由己。那事,我是可以谅解,并且不怪你的。你一边哄着我,装着为了我不要江山、皇位,一边暗谋江山,一边对我诸多欺骗。庄可卿的鬼魂,你一招消灭,她找你复仇,我问过你,你又可曾说实话?你明明去追杀背叛你的将军赵羲,却谎称进宫看你母妃……你骗我的,还太多、太多。我无法接受一个欺骗我的男人,无法接受你对我的阴谋利用。你说,要不要怪我太聪明、不够笨、不够配合你?还是怪你自己亲手毁了我跟你之间的未来?”

“是本皇子……是本皇子毁了我们的未来……是我……毁了我们的未来!”两道清泪自俊美苍白的脸庞滑落,他仰天长啸,“啊!”

悲痛悔恨的长啸声痛彻心扉。

震荡了院落、震得整个云起山庄都似乎颤动了起来。

她没有负他,是他负了她!

任何情绪都难以表达他此刻的悔恨与痛苦。

疯狂痛楚地发泄过后,他终于平静下来,痴痴凝望住她,“云儿,是本皇子负你在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爱你,一定……”

“不。”她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一但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一但爱上一个男人,除非他负我,否则,我定爱他一世,不会变心。在君寞殇为了我的一句话,连命都不要地扎进了他的心脏,我就动心了。但,那个时候,我仍可以收心的。甚至可以埋藏那点爱,不管爱不爱,我都可以只认可你。然后,没有其它。当我彻底确认了你的利用,我爱他的心,已无法收回。”

他痛苦地问,“你何时确定我的阴谋的?”

“你说呢?”

“最早应该是去霸天岛的路上。”

她没有否认。认不认可,都没有意义。

他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又不肯定,“或许,更迟一点,是在海里遇到巨鲨的时候?”千疮百孔的心,又是一痛。那次,他没有救她。

是君寞殇与她共同赴死。

自那之后,她的态度就彻底变了。变得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对君寞殇的好感与情意。

他与她之间,多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隔阂,“海里遇巨鲨那次,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

“我从不在意。”

“因为你连我都不在乎,又岂会在意。”他凄凉地笑了。觉得自己……好可悲。

“君寞殇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真情深挚。所以,我从不问他,选择我,还是要江山。因为信了他的真心,这种话,我无须多问。我凤惊云,也并不需要一个男人,为我,放弃江山。他已经让我信任得不用试探。之所以,让你不要江山,你甚至装着废了齐王的封号,让我信你。我仍不信,因为你从来都要江山,你的心,从来都带着欺骗。”她微笑着,“你连真心都不曾,你还要来谈公平么。”

“时间无法重来……岁月无法重组……”君佑祺深沉地悔恨,“本皇子痛恨自己,恨自己错过了你,恨我亲手摧毁我们的未来。即便如此,即便本皇子跟你的心早已相隔千山万水,本皇子现在是真的爱你。断不可能放手。就算我死……”

注视着她的目光更是坚韧不摧,“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逃开我的手掌心。”他要的,从来不放弃,不论是江山,亦或是所爱的女人,他要的就要攥紧,断不可能放弃!

何况,目光一凛。

他的残废,某些方面,因凤惊云而起。若非君寞殇顾忌他抢凤惊云,又怎么会废了他的根!

可以说,他变成了个不是男人的废物,是因为她。

他恨她不救他的无情,恨她袖手旁观,恨得想杀了她。

可他,偏偏还爱她。

这些的一切一切,都是事实。

无可更改。

无可变化。

难以不恨、难以不怨。

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无比复杂。

一个让他又爱又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的女子。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云儿……”他的嗓音变得深情,情意深浓得几乎能将她淹死。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绢,他拭净了脸上的泪珠,轻咳着,猛烈地咳嗽。

咳出了血。

心肺都快咳出来了。

洁白的绢帕上沾了一大滩他咳出来的血渍。

她没有一丁点的关心。

他全然不在意,忽然朝她露出一道阳光灿烂的笑容,“云儿,我们重新开始,一切都回到原点,好不好?”

笑容变得讨好,又多了几分纨绔痞气,“本皇子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本皇子替你应了。”有点无赖的语气,全然没了方才的哀伤。

就像曾经的他,尽了一切在讨好她。

只是,现下,是全然的真心,已没了从前的利用。

他已经废了、他已经没用了。

若再失去她,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君佑祺,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的心,已经变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自从我认定了君寞殇的那一刻起,今生与你,将再无交集。”她的目光向着屋宇转角看过去,“君寞殇,因为爱你。所以,我很坦白,并不想隐瞒你什么。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变心。我说过……今生,只要你不负我,凤惊云就是死,亦不会变心!”

一直隐藏在屋宇转角的君寞殇走了出来。

他一袭黑衣,左颊上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

那血色的瞳子冷森若冰,似乎比冬日的霜冻更严寒。

气势尊贵,邪魅若鬼。

然而,他的目光里却闪过了然、畏惧,震惊。

他并没有看到君佑祺吻凤惊云,在君佑祺说不需要凤惊云的歉疚,问她为何他快死都不曾看一眼时,他那时才到了此院子里。他是以特异功能隐身,躲过了外头君佑祺已派遣驻守的一万名兵士、躲过了云起山庄里的两千死士,从而进了云阙居。

原是想现身的,但他亦想知道,她为何连君佑祺在岛上快死了,都不看他。

是以,他站在屋宇后头,沉静地听着君佑祺向他心爱的女人表白。

听着她面色无波的阐述着一切,听着她说,她曾经的选择……并不是他。

多么残酷的话。

他听得那颗有了温暖的心,在滴血。

揪心、剜心的痛。

可聪明如他,早已清楚、了解了这是事实。只是,区别在于,原来听她亲口说出来,心,竟然会那么深刻地痛楚。

不过,她确实非会对男人一见钟情的人。她确实值得他倾尽生命,倾尽一切相待,确实值得他付出一切,才够格换得了她的爱。

虽然,她爱上他很晚。

终归,她是爱上他了。

曾经,她所选的不是他,却好险,她是选了、爱了他了。

他太庆幸君佑祺那个蠢蛋用心欺骗、算计她。从而,他才有机会得到心爱的女子、得到所爱。

想到他得到她的初夜,都是因为她要用反间计,下个套中套,欺骗君佑祺。他就觉得苦涩难当,很是痛苦。

又觉得高兴,她要的是他。

她的人、她的心,从始至终只有他、亦只给了他。

毕竟,按常理来说,她未爱任何男人时,未嫁时,她是有权利选择的。可他还是会嫉妒、会吃醋,会恨不得灭了所有打她主意,或她多看一眼的男人。

她总说他与她很像。

有一点,确实像。

他君寞殇卑鄙狠毒、杀人如麻。是个没有心的邪魔厉鬼。

可他与她一样,若是真的用了心的爱,从不曾利用爱情。

不是他不去利用。

望着她美丽绝伦的脸,她那双翦水秋瞳,盛满睿智与透世的凉薄。

他隐隐地从心底里,在未曾发现自己爱上她时,就打心底里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