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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2 / 2)


祁母走过来,“怎么了吗?”

祁佑低头看着苗儿,轻声道:“苗儿应该是中暑了,你给她把衣服松开一些,散散热。我去马车里把水壶拿出来,你敷点水在她身上,尽快给她把身上的热度降下去才好。”

祁母没想到苗儿的情况这么严重,看着昏迷中小脸通红的少女,有几分心疼。赶紧依着儿子所言,去解她的领口,但是………

“佑儿。”祁母迟疑唤道。

祁佑:“嗯?”

祁母:“你把苗儿抱到马车里去吧,这里太,太………”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若是一不小心出现个流民,苗儿的清白就毁了。

祁佑也犯了难,那马车里现在就跟一个蒸笼似的,连马儿都被晒的恹恹的,东走西晃,暴躁的很。要不是他力气大,制住了马,这马才不会老老实实待着不动,也不会让马车投下一片阴影处了。

无奈周围又没个遮挡的地方。除了马车投下来的一片阴影处还真没有其他好点的地方了。

所以他想了想,道:“没事儿,我看着呢。”若是有谁突然出现,他一拳头就把人打飞。

“那,好吧。”祁母同意了。

晚间的时候,苗儿身上过高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了,祁佑掰开她的嘴,又喂她喝下一点水。

回头对祁父道:“爹,我们还有多久到达下一个小镇。”

“这……爹也不知道…”祁父为难,他以前最多只在临淮郡内活动,大半辈子哪里出过郡,现在祁佑问他路线,他也不知道啊。

祁佑想想也觉得自己要求有点高,他在这块草地上来回走动着,蓦地眼睛一亮,有了。

祁佑:“待会儿我们就顺着野草茂盛的方向走。野草越茂盛,说明那个方向越不缺水,只要不缺水,肯定就不会穷困到哪里去。”

祁父想了想,“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祁佑点点头,转身拿出食盒里的饭菜大口大口吃了。祁父他们以为他饿的狠了,所以格外吃的香甜。

但只有祁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天气太大,这饭菜都有些变味了,他根本不敢细嚼慢咽,因为他怕自己恶心的吐出来。

快速吃了饭,祁佑就带着祁父他们走了,拖车的马没有精神,跑不快,祁佑没有用鞭子催,主要是怕引起反弹。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现在胃里翻腾,也不太舒服。

马车就这么慢慢走着,越往前走,植被越茂盛。

一夜过去,当太阳重新爬上来,阳光洒满大地,祁佑的视野里已经能看到几棵泛着绿叶的大树了。

空中不时还有零星几只飞鸟经过。祁佑看着看着,眼睛渐渐红了。

那哪是飞鸟啊,那是他的盘中餐呀。

他当即跳下了马车,跑远了。祁父察觉到不对,出来找他时,那还有他的影子。

好在此地视野空旷,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祁父这时才反应过来,似乎佑儿每次都选择的是空旷地方停下歇息。据他说,是因为开阔之地,不容易受到不法之徒偷袭。逃跑时也容易。

祁父摇摇头,也不知这孩子哪里学来的那些东西,他们以前生活的村子也没人懂这些啊。

想着想着祁父脸上的笑就淡了,有些东西不能细想,一想就要出事。

佑儿从小养在他们身边,小时候可没什么大力气。现在突然就多了一身神力。

还有上次山贼之祸,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自己捣鼓了一通,竟然把山贼窝都炸了。

还有还有佑儿现在的为人处事,处处可见条理,大气又不失稳重,有时候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要事后想好久,才能想出他那么做的深意。

还有还有许多,疑点太多太多了…………

祁佑压根没有想过掩饰。这不废话吗,处于那种困境,不想着怎么脱困,反而还藏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之前他们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祁父总以为自己就得交代在临淮郡,所以刻意忽略了这些疑点。但是现在逃出生天了,以往的疑惑通通都冒了出来。

而这所有的改变,都是自从上次佑儿受伤昏迷之后再醒来时开始的。

祁父身体微颤,明明是大夏天,气候燥热,他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佑儿还是他的佑儿,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旁人假扮佑儿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再说了,佑儿受伤昏迷时,他们一直守着他,哪里又能掉包呢。

除非,除非………

借尸还魂!!!

四个大字突然砸进了祁父的脑海中。

他的瞳孔猛缩,藏在衣服下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他少时好奇心强,总喜欢听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其中就不乏神仙鬼怪。

佑儿的身体没变,但是性格却与之前大为不同。

就像,就像是两个人。

如果现在的佑儿不是他的儿子,那他的佑儿又去了哪里呢。

祁父紧紧握着拳,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晕染了衣裳。疼痛也拉回了他的神智。

“爹,爹,你看我抓到了什么。”耳边陡然传来少年人清朗的声音,阳光下,少年人眉眼舒展,朝气蓬勃。

若他真是鬼怪,怎么可能在太阳下若无其事的奔走呢。祁父不自觉的为他辩解道。

几个呼吸的功夫,祁佑已经跑过来了,他站在地面,抬头仰视着马车上的祁父。

祁佑晃了晃手里一串的鸟雀,“爹,你看我抓到了什么?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祁父的目光却被那些鸟雀身上尖尖的小箭所吸引,哑着嗓子问:“这是什么?”

“这些鸟雀机灵的很,你怎么抓住它们的。”难不成你还会飞天遁地。

祁佑扬了扬眉,“这个啊,这个是吹箭。”

祁父心头一跳,“吹箭又是什么?”

祁佑笑了,他把鸟雀塞给祁父,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圆筒。

“爹,你看好了,我可只演示一遍啊。”

他把圆筒放到嘴边,用力一吹,圆筒中突然飞出一只头部削的尖尖的木刺,狠狠嵌入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祁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吹箭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吗。

难怪他能抓到这些鸟雀,哪怕是空中飞的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快过利箭。

祁父怔怔的看着祁佑,从头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陌生。

眉眼还是那双眉眼,可他的佑儿素来内敛腼腆,总是会忍不住垂下眼,跟人说话时,很少会直视对方的双眼。

佑儿也不会那样笑,他的笑是很羞涩的,特别像小柱子,带着未经世事的的天真单纯。

佑儿总是说的很少,做的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沉闷的。

不像眼前人,昂首挺胸,自信昂扬,他的眉眼之间萦绕着十足的英气,跟人说话时,直视对方眉眼,从容不迫,透着一股子老练与成熟。

不像个农家子,反而到像个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一举一动都透着不紧不慢的淡定。

祁父想了很多,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他本想回避这件事,继续当聋作哑,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当他反应过来,话已经问出口了。

“你是怎么知道吹箭的?”

“以前村里可没有人懂这些,你又是跟谁学的?”

“你那身力气又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又会认得硫磺粉,如何得知它的作用?”

“你又是如何轰了山贼窝的?”

“你……还是我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