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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金齑玉脍佐灵谷(2 / 2)

“能煮这种米的人,和司马家必然关系密切。而这次派我下东南打探的,正是皇帝啊!”

知夏半懂不懂,犹豫道:“所以,那人可以信任?”

张怀恩迟疑片刻,犹豫道:“按理来说……应该可以。但能有紫纹龙牙米的,不是朝中帝党的大员,就是宗室子弟。帝党大员,最低也是三公九卿,怎么可能会来到一艘小小楼船之中?而且听声音,那人十分年轻。”

“若是宗室子弟……”张怀恩有些为难了。

司马家的宗室是怎么一个鸟样,天下人可都知道。

“只要不是追杀你的人,大可试探一番试试,大不了身份败露,咱们翻身跳江,潜渡逃走!”知夏说着推开了门,门内钱晨态度友好,伸手示意他们两位坐下。

张怀恩看清了钱晨的面孔,迟疑了片刻,对着知夏缓缓摇头,示意这人他也不认识。

钱晨笑道:“方才我注意到,有人以上古食气之法,餐食流气,不染俗谷。心下好奇,正待转头跟兄台打个招呼,便见两位不请自来,心下欣喜,便冒昧开口!”

知夏老老实实道:“却是我等无状,打扰道友了!”

“既然有客至,不如同享!”钱晨邀请到。

知夏两人面面相窥,不知钱晨是礼数周全,还是别有所图,但为了继续试探,两人还是迟疑未能推拒。

知夏才不会说,他闻着蒸熟的灵谷香气,便食指大动,食气之法更是馋虫滋生。灵觉感应到,若是能饱食一顿,就能以水谷之精滋养营卫化为气血之剑,斩杀馋虫,褪去浊根,对修为大有进益呢!

掀开三足丹炉的盖子,紫纹龙牙米蒸熟之后,通体纯紫,软糯晶莹犹如一粒粒紫色的珍珠,仔细查看,珍珠之上隐隐有一条金线,水谷的清香扑面而来,如同洗涤浑身毛孔,有洗筋伐髓之妙。

钱晨礼数周全,先为知夏两人各盛了一碗,随手提起船舷上放着的一杆钓竿,一尾灵鱼出水,却是浑身碎金鳞片,两根长须如龙的一条金鲤鱼。

钱晨笑道:“鲤鱼适合做脍,就不用再动火了!”

说罢,袖中解下一柄短刀,当场切了一盘犹如金玉的鱼脍出来,取来蒜、姜、金丝橘、白梅、粟黄、青元粳米、盐晶、虾酱所制的金齑,用来蘸鱼脍。

张怀恩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偷偷给知夏传音道:“此人只怕不是来接应我们的人,但必然是一位贵人?”

“贵人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且眼睛都长在额头上吗?怎么还会给我们做脍!”

知夏的眼睛差点都陷进了这道金齑玉脍之中,回答张怀恩的话的时候,都有些走神。

此刻他对钱晨十分有好感,若非还有一丝疑虑,都快要直接动嘴大吃一通了!

张怀恩闻言一噎,继而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但是这紫纹龙牙米火候恰到好处,连龙纹金线都十分清晰,要知道……煮这般珍贵的灵谷,难度丝毫不下于炼丹。非得是煮过百八十回的熟手,才能把握火候。而且这金齑,也是宫中秘藏。”

“这么好的人,出入宫廷确实可惜了!”知夏感慨道。

钱晨示意他们自便,端起碗来吃了一口。

之前司师妹送来的灵谷,钱晨都炼成辟谷丹了。自从筑基功成后,钱晨只在长安千秋大宴之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此后的水谷都是服用辟谷丹。

如今重食人间烟火,鱼脍就饭,鲜美的让人掉了舌头。

水谷精气被胃腑缓缓消化,而并非以真气炼化,让他更有了一种做人的感觉。让钱晨不禁感慨,有时候修行太满了,却失去了很多做人的乐趣,缓一缓,或许更能体会修行沿途的风景。

知夏做了一个道揖为礼,以食气之法,吞食了眼前一碗紫纹龙牙米饭。

这次的水谷之气,通体纯紫,蕴含一股纯阳之意,被知夏吞入腹中后,精气融汇营卫之气,生生斩杀了自家食欲所化的馋虫。

知夏吐出一口浊气,钱晨却伸手盖上了炉盖,朝着那口浊气一指。

登时气息化为一只双翅六足的小虫,朝着舱门外飞去。

张怀恩才咽下一口饭食,见此情景,便有些紧张。知夏却头朝外一瞥,手已经摸到了背上的长剑之上。

此时,小虫飞到了船舷外,钻入了船舷的木板之中,登时,一道血线从木板中飞出,朝着知夏等人原来舱室钻了进去。

“蛊虫!”知夏有些凝重。

张怀恩惊恐道:“是谁?”

知夏追了出去,看到那一条血线,先落在了被褥中。

血线一绞,便捆着一只浑身长着肉鳞,犹如蛤蟆的青色介虫,跃出被褥。血线扎入那只麒麟蛊中,只是瞬息间,便抽干了它的血肉。

得了血肉精气滋养的血线愈发凶残,飞窜如同法器的灵光,十分迅速灵活,它在窗边,在茶盏之下,在水壶里,在那一碗酸臭的残粥中,吞噬着一只只奇异蛊虫。

不一会,便长到了儿臂粗细。

那血虫左右各有八只眼睛,罗列如同北斗七星,口器数圈利齿,腮部张开有如棘刺,它张开口气发出嘶嘶的咆哮,两腮摩擦,发出沙沙之声。

那声音过处,数十条蛊虫爬了出来,张怀恩脸色一变,岂能想不到……一艘小小楼船,有这么多蛊虫暗藏,必然是追杀者找上了门。

那些蛊虫驯服的朝那血虫朝拜。

血虫回头,用口器中的两只隐眼盯了知夏一眼,棘刺摇摆,沙沙作响。随即骇然扑出,带着一堆蛊虫,潜回了大江中。

知夏不知为何,隐隐感觉自己灵觉居然和那血虫有了一丝联系。

他能隐隐察觉到血虫凶厉,贪婪,残暴的意识,但奇妙的是,他又感觉这只凶虫,对自己又并无敌意。

钱晨来到他身旁,笑道:“你这馋虫养的好啊!那蛊虫得了你褪下的一丝浊恶之根,居然就挣脱了饲主的控制,吞噬了几只同类,成了气候。”

“如今正要反噬饲主,若是给它反噬成功了……”

“说不得真能成几分造化!”